因为本家,上杉越失去了母亲,失去了自由。 因此,上杉越对本家的恨是深刻的。 不然,他也不会在这街边经营着一个小面摊,对本家的事毫不过问。 他已经感受不到多少活着的意义了,没主动寻死也许只是因为怕死,而不是因为想活着。 是以,当他知道魏宇一行人是专门奔着他来的时候,他没有多少反抗、警惕的想法。 他活着本就没什么价值,被人利用或者被人杀死也无妨。 但,当他知道自己还有儿女留下时,他感到自己灰暗的人生突然有了一丝光彩,活下去的意义似乎又有了。 尤其是眼前的这个女儿这么乖巧可爱,他怎么舍得就这么去死呢? 他还想着以后看着她去上学,看着她长大…… 不,她已经长大了。 想到这儿,上杉越内心非常自责。 他可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女儿都这么大了,他才知道女儿的存在。 女儿在本家过着囚徒般的生活,被本家的那个野心家大家长觊觎,他却在街巷里悠闲地卖着拉面。 他可真是个畜生! 但既然现在他知道并见到了女儿,他就绝不会再袖手旁观! 还有,他的两个儿子…… 手足相残啊……他绝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的发生! “你先冷静一下。”
魏宇拉住了上杉越的手腕。 上杉越稍微平静了一些,但眼睛里依旧充满了杀意。 “你为什么阻止我?”
上杉越问。 魏宇拉着他坐下,语重心长地说:“橘政宗伪装得很好,在本家很有威望。源稚生,也就是你在本家的那个儿子,对他很信服。你如果贸然杀了橘政宗,到时候可能会让你们父子反目。而且,这橘政宗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上杉越迟疑了片刻,问道:“怎么说?”
“橘政宗既是本家的大家长,也是猛鬼众的首领王将。他还掌握了饲养、操纵死侍的力量,甚至……掌握了攫取白王力量的方法。”
魏宇解释道。 上杉越面容严肃了起来,心中不再那么轻视橘政宗。 根据魏宇的说法,日本两大混血种根本就是被橘政宗操控着在争斗,让双方两败俱伤,他的两个儿子就是橘政宗阴谋的牺牲品。 但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使上杉越如此忌惮,操控死侍才是更为可怕的。 死侍大多很强大,即便他拥有皇血,也不一定能战胜复数的死侍。 至于攫取白王的力量,这并不稀奇。 因为日本历史上出现过很多次混血种被白王诱惑,融合圣骸而成为新任白王的事例。 但那些融合圣骸的人全都被磨灭了意识和人格,彻底变为了新生的白王。 魏宇看穿了上杉越的想法,特意强调了一句:“橘政宗掌握的,是在保留人格的情况下成为白王的方法。”
上杉越猛地扭过头,死死地瞪着他:“这不可能!”
“这是有可能的。”
夏弥在这时插话道。 “你个小姑娘懂什么……”上杉越立即反驳。 但他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 夏弥亮起了灼热的黄金瞳,恐怖的龙威压在上杉越的身上。 上杉越感到恐惧,全身泛起寒意。 他居然在害怕? 当初他面对昂热的时候,都不曾害怕过,现在面对一名小姑娘,他居然害怕了? “现在你说说,我懂不懂?”
夏弥坏心眼地笑了笑。 “你到底是谁?”
上杉越咽了一口唾沫,艰涩地问。 “是你惹不起的存在。”
夏弥扬了扬下巴。 上杉越这下总算明白了,从本家带走绘梨衣、治好绘梨衣的血统暴走、将他和本家的秘密像是扒底裤一样全部扒光,再到现在一个眼神就让他承受不住的力量,这些无一不再说明着这伙来人的神秘和强大。 “你们是龙王?”
上杉越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紧张到心脏抽搐。 “我不是。”
魏宇立刻否认了。 上杉越看了看夏弥,夏弥点点头,“他真的不是。”
上杉越彻底迷糊了,如果不是龙王,那这女孩显露的可怕黄金瞳是怎么回事? 魏宇心底偷笑,他确实不是龙王,但没说夏弥不是啊。 “总之,你只要记住一点就好了。我们对你没什么恶意,不然我伸伸手指就能捏死你。区区白王的力量,我还真不在乎。”
魏宇说。 “我也不在乎。”
夏弥摊摊手。 “那……那你们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上杉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因为好玩啊!”
夏弥理所当然地说。 上杉越呆住了,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夏弥嫌弃地斜了他一眼:“很难理解吗?带着绘梨衣到处去玩,然后一点点玩死这些幕后的家伙,超级有趣,不是吗?”
上杉越活了这么久,头一回觉得不太能理解他人的脑回路。 “既然你们这么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橘政宗?”
上杉越问道。 “因为绘梨衣已经安全了呀,剩下的全日本人死了我都不在乎。而且,我希望橘政宗能死得痛苦一点。”
魏宇笑道。 上杉越看着魏宇的笑容,听着他说的话,怎么都觉得违和。 这可真是,满面和煦地说出了不打了的话。 上杉越叹了口气,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那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很简单,听从命令配合其他人行动就好了。”
魏宇递过去一张名片。 上杉越结果名片一看,上面只有名字和联系方式。 “不用担心,辉夜姬查不到你和我的联系。”
魏宇补充道。 上杉越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被这个年轻人算到了。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绘梨衣,我们回家了。”
魏宇冲着正在双手托腮无聊发呆的绘梨衣喊道。 绘梨衣蹦了起来,牵起夏弥的手,跟着魏宇离开。 “等等!”
上杉越急了,“我女儿呢?不会要跟你们走吧?”
夏弥回头,赏了他一个白眼,“不然呢,凭你一个老得快动不了的家伙,能保护好她吗?”
上杉越被说得老脸一红,只能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几人离开。 等到魏宇一行人消失不见,他突然发现周围世界变得嘈杂了起来。 不,不是变得嘈杂了,而是魏宇一行之前隔绝了外界的干扰和窥探。 现在隔绝消失,面摊周围恢复成了原本的情况。 难怪之前他们在大庭广众下谈这么绝密的事情时,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上杉越望着魏宇等人最后消失的地方,看着略有些狼藉的面摊,叹了口气。 今天经历的事可真魔幻。 还做拉面师傅干什么!不干了! 为了女儿,他这把老骨头得再拼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