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黎不愿与虞凡凡过多纠缠,她径直起身离开。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奈何被手铐脚铐铐住,虞凡凡只能嘶吼,“曾黎,你别走!阿姨说过,她说,以后等我们长大了,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阿姨说过的!”
虞凡凡大口喘着气,“她说过的,她说,我们要互相扶持,相亲相爱!”
曾黎蓦然僵在门口,伸手开门的动作也僵住。她僵硬的转身,颤了颤唇,“你说什么?”
“黎阿姨说过的!”
虞凡凡似笑非笑,眼眸中透着期盼和心急,“她说过的……清清楚楚的说过……”曾黎知道,黎敏确实说过。她折身,走到虞凡凡身边,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
“阿姨说过的,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就是……嘶……”“啪。”
不等虞凡凡把话说完,曾黎扬手一巴掌,打断了她的话语。虞凡凡捂着脸庞,怨恨的瞪着曾黎,“如果你不听,你就是不孝!你打我也没用!曾黎,你不孝!”
最后一次了。这是最后一次了。曾黎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告诉自己,这是虞凡凡最后“利用”黎敏。她坐下,沉了沉声音,“没有下一次了。”
虞凡凡终于松了口气,眼神欣喜,“曾黎,我不止一次见过杨丽洁和一个陌生男人见面,而且是偷偷的见面,好像怕被别人看见一样。”
“就这样?”
“你别觉得没什么,那男人瞎了一只眼,很恐怖。我担心杨丽洁私下很乱,会带坏言琛。”
见曾黎一脸不屑的样子,虞凡凡更加着急。“我真的没骗你!我只是担心言琛!”
探视时间到了。警员进来,将虞凡凡带走。虞凡凡三步两回头,“我真的没有骗你,言琛是无辜的,曾黎,不要忘记阿姨说过的话,不要忘记……”她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余音回荡,直击在她的心头。瞎了一只眼的恐怖男人?蓦地。曾黎心头狠狠一怔!…………虞母已经哭成了泪人,虞父面色铁青,坐着一声不吭。见曾黎出来,虞父走过来,“小黎,她说什么了没有?”
“没有。”
曾黎说,“她只跟我道了歉,还说会在监狱里好好改造,尽快出狱,好孝顺你们。”
虞母擦了擦眼泪,“真的吗?”
曾黎撒谎不打草稿,“真的。”
原本曾黎想要给虞父和虞母在省城开个房间,没想到,他们一定要回去。骆止于送他们到车站,曾黎把他们送上车。回来的路上。曾黎心绪不宁,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停在了公寓门口。骆止于说,“到了。”
曾黎看了看,确实到了,于是很自然的下了车,也很有礼貌的跟他道了谢。可等到骆止于的车开走,曾黎才猛然反应过来——她并没有说自己住在哪里。怎么。骆止于就准确无误的开到了这里,并且,没有丝毫犹豫。要知道。在应聘幼师的时候,曾黎填写的家庭住址是——湖山公寓!!想到此。曾黎的脊背开始发凉。“曾黎?”
头顶传来一道声音,曾黎猛然吓了一跳。回身见是陆言薄,才缓下情绪来。陆言薄握住曾黎的时候往前走,“不是说我来接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你一个人站在小区门口做什么?”
曾黎低着头,跟着陆言薄的脚步,“虞父虞母来了,我下午陪着他们去看了虞凡凡。”
“唔。”
陆言薄拿出钥匙开门,“进屋。”
曾黎心不在焉的进屋。陆言薄关上门,扣住曾黎的手腕,“脸色很差,虞凡凡说什么话了?”
“她倒没说什么,对了。”
曾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上次,你说找到那个割破车胎的人了,你见过那人了吗?”
沉默片刻。陆言薄说,“叫沈志杰,那人死了。”
曾黎心尖一颤,“什么,死……了?”
“死了,尸体已经找到了。”
纠结了很久。曾黎决定还是不要藏着掖着,“虞凡凡要我把杨丽洁从陆家赶出去。要我让杨丽洁和小少爷分开。理由是,虞凡凡说她不止一次见到杨丽洁和一个瞎了一只眼的恐怖男人在一起。”
陆言薄脸色微变。曾黎抿了抿唇,“你大概与我想的一样吧?”
“若真的是这样,杨丽洁不能留在陆家,我担心陆董的安危。”
“你怎么出汗了?”
曾黎见陆言薄的额头上渗出了细汗,“去洗个澡吧。”
陆言薄回过神来,“好。”
他脱下外套挂在沙发上,折身进了厕所。曾黎拿起外套准备挂到衣架上,一张照片从西装口袋中掉落下来。曾黎刚捡起来,陆言薄突然匆忙出来了。她吓了一跳,“洗好了?”
陆言薄双眸一紧,把照片夺过去,放回西装口袋。曾黎恍然大悟,她阻住,“把照片给我!”
陆言薄只好把照片拿出来。曾黎看了看照片,“你突然出来,是怕我看见这张照片?”
“……是。”
“理由。”
陆言薄如实道出,“这照片上的妻女,是沈志杰的妻女。”
虽然白局长和律修言都劝解陆言薄不要去打扰那对妻女,但是他还是没有忍住,不过他也没有过多打扰,只询问了隔壁的邻居,要得了这张照片。曾黎拿过来,端详了一下,“去看看她们吧。”
陆言薄不同意,“要去也是我去。”
“你错了。”
曾黎笑笑,“现在,我的面子,比你陆总的,更大。”
陆言薄刮了刮曾黎的鼻尖,“这不是过家家!”
“我当然知道!”
曾黎把照片收好,沉默了一下,说,“陆言薄,其实你根本就不用趟这趟浑水,真的……唉,疼!”
“你也知道疼睡吧?”
陆言薄没好气收回掐曾黎的脸的手,又捉住她的手放在曾黎的胸膛上,“你说这种话,我这里,更疼。”
曾黎指尖一颤。“走了,洗澡。”
陆言薄扣着她的手不放,“被你这么一气,气出了一身汗。”
曾黎无辜,“那你拉着我干什么呀!”
…………按着导航,走了七拐八拐的路程,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山路,才算到了一个目的地。曾黎下车,扶着车门休息。陆言薄指了指前面的一栋房子,“就是这里了。”
曾黎顺着望了一眼,抬步走去。还没走出一步,身后传来一道凛冽的声音,“曾黎,别再走了。”
这声音不是陆言薄。曾黎回头,律修言疾步朝自己走来。曾黎从吃惊到生气,“律修言?你跟踪我。不,你监视我。”
律修言正色,“跟我回去,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都已经到这里了,为何还要止步不前?”
律修言缓和下来,“这里就是一个山沟沟,有什么好玩的,快跟我回去。”
曾黎抬了抬眉,“律修言,你在怕死吗?”
律修言径直说,“我怕你死。”
这样直白的回答,曾黎被噎住了。陆言薄上前,刚要说话,就被曾黎示意住嘴,他抿唇看了看,继而把视线投向远方。“等死是死,不等死还是会死。横竖都还是死,律修言,为什么不自己弄清楚了再死?那天你和陆言薄在小区楼下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曾黎面色平静,“对方是毒贩,毒贩的罪行令人发指,我害怕。你也说了,这是他们策划了多少年的,不管我躲到哪里,他们都会找到我。”
律修言肩膀颤抖。曾黎的声音轻下去,“我不过是想知道,要杀我的人是谁罢了。我不想我死的时候,还不知道是被谁杀的。”
律修言吼道,“陆言薄,带曾黎回去!”
曾黎也吼,“陆言薄,你敢!”
陆言薄,“……”为何战火突然烧到了他的身上?他满脸无辜和惊愕的站着,他也在该与她一起寻求真相,还是该保护她不让她知情之间纠结。可依着曾黎的性子……陆言薄上前把律修言拦住,“曾黎的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性子,我见了都害怕。当初她说离婚就离婚了,我不肯,她直接趁着我病倒了,就把婚给离了。”
曾黎愕然,“陆言薄,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
话音刚落。曾黎突然懂了。她握了握手中的照片,折身快步朝那栋屋子走去。律修言也反应过来,奈何被陆言薄挡住了去路。律修言急了,“陆言薄,你他吗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如果一味的为了保护曾黎,把事情都拦在自己身上,对她隐瞒。其实,她的心里,反而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让她去吧,我们只要在她身后做她的后盾就好。”
陆言薄拍了拍律修言的肩膀,因为他就是这样的受害者。…………幼儿园。骆止于没有看见曾黎,这个疑惑,一个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少爷。”
骆止于冰了冰眼神,“我说过,我在幼儿园的时候,不要给我打电话。”
“少爷,急事,曾黎好像去皇山了。”
“皇山是什么地方?”
“沈志杰的妻女,就住在皇山,少爷,我们该怎么办?”
骆止于脸色瞬间拉下,他握了握电话,语气却如死了一般平静,“如果曾黎见到了沈志杰的妻女,你们都别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