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袁蝶已经在院子里等曾黎,见到曾黎,微微笑了,招呼她,“快进来。”
曾黎四处看了看,见到一辆车停在路边。看来,林洛予对她还是不太信任啊,都跟到这里来了。透过挡风玻璃,依稀可以看见林洛予的脸。曾黎大方的抬手挥了挥。林洛予脸色尴尬,握了握方向盘。曾黎抬步走进去,“袁蝶小姐。”
袁蝶问,“合同带来了吗?”
“带了,您看一下。”
曾黎把合同递过去,“都是按着您的意思改的,具体公司的利益,我也要保证,请谅解。”
袁蝶把瓷杯递过去,“自从家人出了事,我的心绪一直定不下来,情绪波动也挺大的,所以我报了个茶艺班,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也不知道泡的好不好喝。”
她接过合同,放在桌上拍了拍,“不用看,我信你。”
曾黎,“多谢。”
她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细细品味之后,半开玩笑似的说,“茶香四溢,还可以,不过,比不上他的手艺。”
“我就知道。”
袁蝶也不生气,朝她的凳子边努了努嘴,“一套茶具,景德镇的,定制的,送给你。”
“……送给我?我不会茶艺啊。”
袁蝶笑,“他会。”
沉默片刻。曾黎说,“谢谢袁蝶小姐。”
茶艺。陆言薄确实会,而且手艺很好。袁蝶签好合同,递给曾黎,“好了。”
曾黎双手接过,起身,感激的鞠了一躬,“袁蝶小姐,谢谢您,也请替我保密。”
“我虽不知道你与鼎嵘之间的关系,但我从你和陆总二人的眼神当中可以看出,你俩互相爱慕。不过你放心,你既不肯明说,我也不会问,也肯定会保密。”
袁蝶握住曾黎的手,“爱一个人,就是如此倾心。我同意把房子交给你的另一半原因,更是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老公那时候默默为我付出的样子。”
说到此处,袁蝶的眼眶中已然含了热泪。曾黎心颤,“袁蝶小姐……”她瞥见客厅放着的行李,“您要走?”
袁蝶笑中带泪,“对。房子可得给我照看好了!公司的临时计划让我错失了与家人一同游玩的珍贵机会,所以我想去我家人去过的地方看看,走走他们走过的路,看看他们看过的风景。”
“那……您什么时候走,我送您。”
“不用送,我希望,我若是哪天回来,你来接我就好。”
袁蝶拍了拍曾黎的肩膀,“好了,回去吧。”
曾黎忍不住红了眼眶。……见曾黎出来,林洛予登时大步向前,挡住她的去路,“怎么样,袁蝶签合同了吗?”
“签了。”
曾黎面无表情。林洛予忍着内心的激动,“快把合同给我!”
曾黎反问,“给你做什么?又不是宇临国际的合同。”
林洛予双眸遽然一紧,眯着眼睛问,“你说什么?”
曾黎笑,“字面意思。”
“不是宇临国际的合同,那还有谁家的合同?!”
林洛予扣住曾黎的手腕不让走,冷着声音问。曾黎对峙,“这与你无关。”
林洛予厉声喝道,“曾黎,你就不怕你名誉扫地?!就不怕陆言薄颜面扫地?!更不怕鼎嵘因为他们家的少夫人的艳照流出因而股价下跌?!”
“我就知道。同学会就是你搞的鬼。”
曾黎不屑的勾了勾唇,“看见我手上的钻戒之后,去查我了对吗,查到我和陆言薄是合法夫妻了对吗,所以故意开了同学会,然后拿我做筹码对吗?”
她与林洛予对视,眼神洞悉。倒是林洛予,被她说中的心中所想和小计谋,眼神心虚的稍稍躲闪了一下。曾黎继续说,“既可拿下袁蝶,拿下城东的项目,又可挑拨我和陆言薄之间的关系。林洛予,你的脑子,还真的蛮聪明的。”
林洛予紧了紧手劲,曾黎只觉得被他扣住之处,血脉都在跳动。他扬了扬笑容,狰狞道,“哦哟,你也不傻。别废话,合同快给我拿出来!要是被我发现不是宇临国际的合同,赶紧去和袁蝶交涉,不然,你就等着身败名裂!”
见曾黎不从。林洛予恶从胆边生,竟伸手掐住了曾黎的脖子,恶狠狠,“快拿出来!”
脖子上的力道逐渐收紧,曾黎呼吸不顺,脸微微涨红了一些。她咬牙,吃力道,“……做……梦……”求生欲让曾黎想到手上有一套茶具!曾黎用尽力气,将茶具往林洛予头上抡去。林洛予闷哼一声,扶着后脑勺跌在墙边,血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曾黎咳嗽了几声,连忙逃跑,边跑边给司远打电话。司远接到曾黎的电话,提着的心总算松了松。“我去咖啡厅等你,快点来!”
……司远到的时候,曾黎已经恢复了气息,脸也没有刚刚那么涨红了,不过还是被司远一眼就看出了异样。他指了指她脖子中的痕迹,“脖子怎么了?”
曾黎胡乱搪塞,“没什么,摔了一跤。”
司远拧眉,“摔跤能摔出手指印出来?你骗骗别人就算了,我是医生。”
“时间紧急,我没空与你说这些。”
曾黎把合同拿出来,催促司远收好,“你是鼎嵘的人,所以我信得过你,合同签好了,城东的项目无疑在鼎嵘手中了。”
司远面色顿了顿,早就听闻袁蝶脾气很差,还会打人。他摸了摸脖子,“袁蝶掐的你?”
曾黎无奈摇了摇头,“真是摔的,别多想了,合同赶紧收好,记得保密!”
司远,“……”曾黎收拾东西,“陆言薄在鼎嵘吗?”
“陆总今天在鼎嵘。”
“我去找他。”
曾黎起身往外走,“你别和我一同进去,免得引起注意,袁蝶是你拿下的,记住!”
司远无奈,“曾黎,没人会信我拿下了袁蝶!”
“没关系,重要的是结果!”
司远看着手中的合同,不由发呆。她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可司远又忍不住想,鼎嵘能拿下袁蝶,的确是一件喜事。天大的喜事。……午饭时分。曾黎买菜做饭,事先也没有通知陆言薄,带着饭菜去了鼎嵘找她。赵咖咖见夏明翰引着曾黎进来,三两步上前,正要叉腰说理,先被曾黎挡了回去。曾黎说,“还没到公司吃饭的时间,我做了点家常菜,咖妹,你和赵总一起吃,还热乎的。”
“……”赵咖咖呆呆的抱着被塞在怀里的保温盒,愣了下,赶紧抱着保温盒去了赵叶琳的办公室。陆言薄一头扎在各式各样的资料里。曾黎不急不缓的把饭菜摆好,才说,“吃点东西。”
见陆言薄不回应,她也不生气。她盛了一碗汤,送过去,“这汤,养胃,酒后喝特别好。”
陆言薄头也没抬,“不喝。”
曾黎耐心劝,“我尝过了,味道还可以。”
“我说了,不喝。”
陆言薄的语气丝毫没变。曾黎舀了一勺递到陆言薄唇边,“喝一口吧。”
陆言薄眉心一拧,抬手打掉。眼看汤汁就要溅在文件上。曾黎扑身挡住文件,让汤汁溅在了自己身上,见文件干干净净,她才笑了笑,“还好,文件没脏。”
陆言薄好气又好笑。良久。他脸色黑着,不过开了口,“文件脏了再打印一份就是了。”
曾黎笑,重新盛了一碗汤,“衣服脏了洗洗干净就是了,喝汤。”
陆言薄这才接过汤碗,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虽然在此之前,曾黎做饭都是这副温柔的模样,会按着他的喜好做,也会学些应季的新菜式,还会特意做适宜的菜式,比如——今天的养胃汤。可现在。陆言薄心中有事,万千的事都在他心头转悠,所以看她做什么都似乎带着小小的目的。例如——她今天做的这些,是不是来向他承认错误的?是不是来向他寻求原谅的?陆言薄想,只要她真的说了,他就愿意过去。可这一顿饭都吃完了,怎么……还没有动静?曾黎的表情……还这么淡定?或许是她不好意思呢,毕竟那些事确实很尴尬。陆言薄觉得应该推一把力,“戒指怎么没带?”
曾黎看了看手指,“做饭不方便,就摘下了,这会儿忘记戴上了。”
“唔。”
他清了清嗓子,好让他看起来很平静,“那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曾黎收拾着保温盒,“有。”
他心想:果真有!陆言薄继续端着脸,“有什么话快说吧,我下午还有个会要开。”
“景德镇的茶具,给。”
曾黎把茶具拿到陆言薄面前。还有礼物送?!他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送我的?”
曾黎嘱咐,“对,定制款,就一套,可别摔碎了。”
什么艳照,什么酒吧,什么同学会。什么顾笙,什么林洛予。什么孩子。陆言薄没出息的想,只要曾黎软软的认个错,软软的叫他一声“老公”,他想,他都可以统统都不纠结。“好。”
他把茶具收好,压着内心的小窃喜,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回答。可是,陆言薄没有算到。曾黎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陆言薄的脑袋嗡嗡的,他似乎没有听真切,握着茶杯的手指渐渐收紧,他艰难的张了张嘴,“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