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曾黎被闹钟叫醒,迷糊中关掉闹钟,再眯了一会儿才彻底清醒。昨晚的一夜有些激烈,激烈到她今早还能感觉到腰际的酸楚。昨晚一共有几次,她好似也记不清了,只记得天翻地覆……她扶了扶腰,正要起床,一个胳膊伸过来圈住了她的腰际。曾黎心下一愣,这才注意到陆言薄还未起床。她赶紧看了看时间,捉着他的手,着急说,“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起床?”
陆言薄的把头埋在她的背后,婴宁了一声,“唔……”“快起床!”
曾黎打了打他的手背,“你赶紧起来,我去给你拿衣服。”
“不要。”
眼前的大男人突然撒娇起来。他睁着他的一双黑亮的瞳眸,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昨晚太累了,需要你爱的亲亲,我才有力气起来。”
曾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可脸颊还是止不住的红了。她别过头去,低低啐了一口,“臭不要脸。”
她逃开他的束缚,却不忘提醒他别过了时间点,“你赶紧,别拖时间。”
看着曾黎落红着脸荒而逃的背影,陆言薄不觉抿唇笑了。他洗漱完,去书房整理好招标会需要的文件,才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了香味,顿时叫他觉得饿了。香甜软糯的红豆粥。曾黎给他盛了一碗,“尝尝。”
趁着陆言薄吃早饭的顺当,她准备了一个保温壶给他,“这个带上。”
他双眸亮了亮,“媳妇,真贴心。”
她瞥了一眼,打包保温壶的动作没有停,“这个是给赵总准备的,你可别偷吃。”
“……”愣了愣,他幽幽的开口,“你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赵总对于这次招标会这么看重,我担心她会废寝忘食,今早肯定又是一大早起来准备,多半会忘记吃早餐。”
曾黎不急不缓的说着,“多少总要吃点,垫垫肚子也好。”
陆言薄接过保温壶,满脸吃醋的样子,仰天长叹,“唉……我虽是吃过早餐,那我也还是会饿的啊,就不帮相公准备一些吗?”
“唉你个头,还不快去!”
她娇羞的把他推出门,“可别偷吃!”
陆言薄去了公司,曾黎收拾了一下,也出门了。……陆成集团。公司的气氛从上到下都很紧张,平时活跃的格子间也沉默着。曾黎应着气氛走进去,安静的回到自己位置上,打开电脑翻译译文。一个内线进来。她快速接起,“翻译部曾黎,哪位?”
“陆文华,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拧眉,确认把内线和办公室对应起来之后,她的眉心不觉更深了。曾黎敲了敲门。门内,“进来。”
她忐忑不安,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陆董。”
陆文华西装革履,发型一丝不苟,身材管理的不错,别看他年近半百,精神头却好的很。“陆董,您找我。”
陆文华看了曾黎一眼,应了一声,眼神瞟了瞟沙发上的公文包,“跟我去招标会。”
“您说什么?”
曾黎吃惊的脱口而出,意识到失礼,忙是闭了嘴。陆文华对着镜子正了正领带,平静说,“储秘书今天请假了。”
她揪着十指。陆文华昂首挺胸的出去。曾黎提上公文包,连忙跟了出去。陆文华从未主动找过她,而今天找她,又恰巧是招标会当天。她不免心虚,莫不是叫他知道了她复印了陆成集团的招标方案?她压了压情绪,好让人看不出异样。曾黎为陆文华开门,等他上车后,她开门去副驾驶,结果陆文华却叫她一同坐在后座。她的心里,越发的忐忑。陆文华半阖着眼睛,呼吸平静,“公文包可保管好了。”
“……是,陆董。”
曾黎提着心,小心翼翼答。他应了一声,忽而睁开眼睛,那双眼眸,似是要把曾黎整个人看穿。他开口,“听说你怀孕了。”
握着公文包袋子的手指不觉紧了紧。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曾黎企图用沉默来略过这个话题。忽而。陆文华低低的笑了一声,“我又不是外人。”
“……”“说了不用这么紧张。我也一直没得着机会跟你好好说会儿话,储秘书请了病假,恰巧给了我这个机会。”
曾黎愣了愣,小声问,“储秘书,她怎么了?”
“说是腹泻。”
她垂下眼眸,恭敬说,“陆董有什么事情,随时吩咐。”
陆文华似是再要说些什么。听得司机提醒,“陆董,到了。”
他的神色恢复了以往的严肃,他正了正衣着,抬步下车。曾黎赶紧提着包跟上。……林洛予和柏西来神色严肃的坐在会客厅。林浅予一直来回踱步。他略略心烦的皱了眉,“浅予,坐会儿,别晃了。”
“哥,我也是紧张。”
说着,林浅予挨着柏西来坐下。忽而,她惊叫起来,指着窗外,“哥,曾黎,是曾黎!”
林洛予和柏西来同时一愣。见曾黎跟着陆文华从窗外走过,并走到门口。林洛予起身,“陆董。”
陆文华打招呼,“林总。”
林洛予尴尬,“不敢当不敢当。”
“好小子。”
陆文华拍了拍林洛予的肩膀,“长大了,看好你。”
林洛予略过曾黎的脸庞,又看向陆文华,“从小,陆董就是我的榜样,如今我能和我的榜样一同奋斗,洛予觉得很是荣幸。”
曾黎拎着公文包,往陆文华的身边靠了靠,不置一词。林洛予终于把视线定在曾黎身上。他刚要说些什么,不由被窗外的两个身影愣住了。陆言薄和赵叶琳到了。陆言薄在见到曾黎的时候,明显也愣了愣,不过并没表达出来。他上前,客气的一一打过招呼。赵叶琳笑脸相迎,眼神平静。……两个小时后。招标人满意的收着三份招标方案,笑着环顾四周,“感谢三家公司为我们做出这么好的招标方案,我会拿着方案回去再商讨定夺一下,预计下午四点给出决定。”
“大家请回吧。”
在招标人出门之后,众人鱼贯而出,神色各异。林洛予满面铁青的上了车,上车之前复杂的看了曾黎一眼。她心下一紧,忙是移开视线。林浅予匆匆跟上,柏西来欲言又止,弯腰上车。陆文华面色也很差,“赵总,借一步说话?”
赵叶琳抱着手臂,想了想,轻哼了一声,“我和陆董还有什么好谈的?”
陆文华面露尴尬,“曾黎,回去。”
曾黎忙是应了一声。她不忍回头看了陆言薄一眼。他眼神复杂,那带着疑惑和深究的眼神,让她只对视了一眼,便匆匆的移开了视线。曾黎有礼貌的打招呼,“赵总,陆总,我们先走了。”
陆言薄和赵叶琳二人朝车走去。“妈。”
赵叶琳拧了拧眉心,“我有点累,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他从后视镜中看见赵叶琳合了眼睛,张了张嘴,“……嗯。”
……结果,总会几家欢喜几家愁。而这个结果的欢喜的只有一家——是鼎嵘。曾黎在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愁。浑浑噩噩的下班。陆言薄的车停在她的面前,“阿黎。”
曾黎回过神来,“你怎么……来了?”
他没说话,只微微颔首,眼神示意。她拉开车门上了车。陆言薄放起柔和的轻音乐。她不时侧过头去看他。长长的睫毛服帖的盖着,会因扎眼而微微抖动,稍稍抿着的唇角,似是藏着什么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曾黎大抵知道他想问她什么。他这么聪明,大抵在招标会上的时候就看出了端倪。“阿黎。”
“嗯?”
“你说,两个人结婚久了,是不是想法也会相近起来。”
他的言外之意大概是:连招标方案有些地方都很相似。曾黎顺着他的意思,若无其事应着,“大概吧,不然怎么有‘夫妻相’这个说法,怎么了?是说招标方案的事情吗?”
陆言薄眉心一拧,他侧头,深深的看着曾黎,似是要把她看透。曾黎暗中掐着自己,告诉自己不能心虚,不能逃避。她撑着水灵的眼睛看着他,“干嘛看着我,好好开车,这样不安全。”
他紧了紧握方向盘的力道,“是的,我爸和我妈想到一块儿去了。”
“陆董和赵总结婚二十多年了,相近的想法肯定是有的,而且两家的方案都有各自的优点。”
顿了顿,曾黎不急不缓说,“我在没听到鼎嵘的方案之前,觉得自家的方案已经是完美,却没想到,有比这更加完美的方案。”
陆言薄没再说话,把车停在一处,“鼎嵘庆功会。”
“庆功会?”
曾黎不免吃惊,“啊,那我来做什么呀?”
陆言薄不言语,只扣住她的手,朝里走去。曾黎慌张,“这是鼎嵘的庆功会,我是陆成集团的人,我来这不合适。”
忽而。他大步站定,双手抓着她的肩膀,用只她听得见的声音大小,一字一顿,这些话语似是一把钉子,字字钉在她的心口处。而他深邃的双眸,亮堂也深不见底。“你是我陆言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