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妖晚上最为精神,此时一旁几个被打晕的妖也清醒了,渐渐开始不老实起来。好在嘴是堵上的,一个个东扭西挣,试图挣脱缚仙锁。久屹悠哉地坐在桌旁就这样歪头看着他们,倒不担心。若是缚仙锁那么容易挣脱,便也不叫缚仙锁了。那豹妖夜里皆看得见,想这些人族见明不见暗,搞起小动作来也是得心应手明目张胆。但是眼前的这个带着帷帽的人却似不同,那张看不清的脸好似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他们。正当几个小妖以为自己大概多想了,还在继续着手中的小动作时,只见桌旁原本静静看着的久屹忽然动了动,从袖中抽出了一把精巧的短刀。这久屹突然一动,吓得几个小妖顿时一僵。久屹也没做什么,只是抽出刀刃,用衣袖静静的擦着。冰寒的刀刃在暗夜中隐隐泛着青光,房中立时静了下来。约着快到了寅时,屋中一地的妖也开始犯起困来,纷纷睡了过去。久屹估计着天色已经开始发白,悄悄走出了客房,来到了楼下的大堂中。五更的更声初响,黄昏的虹彩已经爬上了天际。静谧的小楼前,曲掌柜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这曲掌柜也算是谨慎,耳贴于店门之外听了许久,才轻轻推门而入。大堂中光色昏暗,可他方迈进大堂几步,便发现堂中角落里似乎多了些什么。立刻转眼扫了过去,看清那人的一刹那便拔腿向外跑去。可谁成想那人比他还快,一闪便挡住了他的去路。曲掌柜不是什么善类,毫不犹豫的抽出袖中的匕首直直刺向久屹。久屹侧身一闪,同时抬掌还击。久屹发现这曲掌柜力气不大,但速度快的惊人。以他这样浅薄的修为,能够和久屹这样的僵尸匹敌,可以说是天质有佳了。一番争斗,曲掌柜挨了久屹一脚,撞碎了柜台。久屹默默转身关上了店门,落了门栓。已然关门打狗的架势。“你不是人!”
那曲掌柜爬起身来盯着久屹一脸忌惮,哑着嗓子喊道。昨日人多,他不曾注意,现下他同久屹单斗了许久,越发肯定了内心的猜测。久屹闻言不在意地打趣道:“啧,是你不是人才对。打不过也不必出言不逊吧,骂街可有些掉价啊。”
实际他昨日便发现这妖嗅觉了得,能闻得出自己身上的死人味也不足为奇。不过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妖,久屹却还未能看出端倪。但这妖并没有看透久屹到底是什么,心中颇为忌惮,因而一直未现出真身。曲掌柜听闻久屹的话自是不服气,又向久屹飞扑而来。几招下来见自己力气当真赶不上这假书生,竟迈腿攀在了久屹背上。久屹被他勾住了脖子,忽然间有种被什么东西缠上的感觉。“当心它的蛇毒!”
久屹突然听见小丫头的声音自楼梯口传来,便感到身后攀着的妖嘴已经袭来。久屹这次带的帷冒帷纱比较短,肩头正露给了他,一口便咬在了久屹肩上。久屹心中冷笑,随即似乎听到了牙齿崩裂的声音。还未及久屹动手,一道紫光冲了过来,直奔久屹肩上探出的头而来。那妖吓得松开了久屹跳了开来。久屹抬头见湛暝已经接过剑魂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了久屹肩头。后面小丫头和老爷子也跟了下来。小丫头慌忙从后面挤了过来,伸手去扒久屹的领口,边嚷道:“天啊!蒙面哥哥,快看看,可咬伤了?它是条五步蛇,毒性相当厉害,咬到就麻烦了。”
久屹忙按住她乱摸的小手无奈道:“无妨,只是划破了衣服罢了,不曾受伤。”
这边曲掌柜还保持着人形,只不过口中两颗尖牙支的老长。见对手变多了,忙闪身向店门跑去。只见他速度飞快,眨眼睛门栓落地,店门已被他推开。但再怎样快,湛暝的剑也已经就位了。久屹眼疾手快地喊了句:“留活口!”
湛暝的剑立时偏了偏,直从曲掌柜锁骨穿出。曲掌柜一声惨叫跌在了地上,接着被湛暝拖着脚踝拉进了大堂中,直接捆了起来。久屹不由得心有余悸,心道还好自己叫的快,不然湛暝一怒之下当胸一剑,曲掌柜肯定必死无疑,连个问话的机会都没得了。久屹低头看着地上龇牙咧嘴的曲掌柜,有些好奇地向小丫头问道:“你是如何看出他是蛇妖,并且连同品种都讲得出的?可是开天眼了?”
小丫头却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勾起嘴角摇头晃脑道:“秘密。”
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话说回来,蒙面哥哥,这都是怎么回事。刚刚我还在梦中,楼下忽然一声巨响,把我吓个半死。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帅……哦不,湛哥哥的房间里全是绑起来的妖,下来就见你们缠斗的热火朝天。”
久屹瞥了一眼小丫头,对她称呼自己与湛暝之间的区别有那么些许鄙视,而且对她描述的打斗场景词语感到不适。老爷子看了看不说话的久屹和湛暝,也焦急的问道:“是啊,这什么回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房中的那些都是这店里的爪牙。”
湛暝低头看着曲掌柜道:“昨夜行动时被我们擒获。仅差这条漏网之鱼,今晨方至。”
看来,虽然时间仓促了些,但湛暝昨夜休息的还不错,心情好连话也多了些。“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地上被遗忘的曲掌柜痛苦的爬了起来,还不忘吃力的问道。湛暝见他要爬起来,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重重的将他按了回去。小丫头趁机上前狐假虎威道:“不是告诉你了嘛,我们是督府的人,还敢阴我们?找屎。”
“呸!”
曲掌柜闻言竟啐了一口,依然大放厥词道:“小丫头片子少在这给老子装蒜,当我没在江湖上混过?这样用烂了的借口哄小孩子去吧。”
久屹摇了摇头,估计这老弱病残的一队确实怎么看都不像督府的差卫,难为这曲掌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