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祺爬着楼梯来到了五楼,然后顺着楼道一直走,在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外,他停下了脚步,然后敲了敲门。即使他知道里面的人不会给他任何的回应,他还是习惯性的会敲两下门再进去。床上躺着的是个年龄与他相仿的男人,他安详的闭着眼,沉沉的睡着了,但他这一睡已经睡了十几年了。商祺照常把一些日常用品放在了桌上,然后坐在床沿边,慢慢把他扶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他则小心翼翼的开始帮他按摩头部。他几乎每个礼拜都回来,每次来都会帮他这样子按摩,因为只有他知道他有偏头疼的病,那个时候,他就会像这样帮他做按摩。一边按摩,一边柔声在他耳边说道:“严铭,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愿意醒过来?”
“你这样一直睡着怎么行呢?这几年我越来越觉得孤单了,你要是再不醒来陪我说说话,我怕自己早晚得住到你旁边这栋楼去。”
说到一半,商祺忍不住笑了。他忽然又响起刚刚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的那个女孩,他情不自禁的又说道:“我刚刚在疗养院的门口撞见了一个女孩,你可能不相信,但她长的真的跟乔伊很像,你要是看到了,也会觉得她们很像的。”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放不下她,这几年我也在尽力的找,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你说,她真的还活着吗?”
商祺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大概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坚信她还活着。”
掉进那么深的江里,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他们跟着搜救队沿着整条江搜寻了三天三夜,可什么都没搜到。也正因为如此,严铭才那么坚信,她还活着。那个时候,他多希望能够找到那个女人的尸体,至少那样,可以让严铭死了这条心,他也不会像今天这样躺在那里,除了留着一口气,跟死人没什么分别。他恨那个女人,恨他们所有人,可现在还不是报仇的时候。可是看着怀里的人,他又不得不暂时压下那份恨意,继续柔声对他说着,“如果她真的还活着,不会不来找你的,至少会来找你问那个孩子的下落吧。”
“严铭,我和小洛都在等着你醒过来,小洛已经长大长高了,你不想看看他吗?”
……在工作人员的围观下,唐瑾缴械投降了,他又一次在乔伊面前输的一败涂地,就因为她那几滴该死的眼泪!乔伊根本就没有大声苦恼,她只是小声的抽噎了几下,她知道这里是需要保持安静的,不然她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肯定会丧心病狂的嚎上几句的。不少人开始对唐瑾指指点点起来,唐瑾硬着头皮,一脸挫败的低下了头,尽量柔声细语的对乔伊说道:“我错了,我们回去吧。”
看着他那副吃瘪的表情,乔伊别提有多解气了,她也知道这里不是瞎闹的地方,反正跟他已经该低头了,那就先结束这场闹剧吧。“那好吧,我暂时原谅你了。”
乔伊说的一脸勉强。唐瑾努力的忍耐着,尽管看着是在笑,但其实比哭还难看。乔伊担心他会在车上打击报复,所以很自觉的做到了车后座,这样相对会安全一些,当然,他应该不至于跟她同归于尽。令她意外的是,从她上车都下车的一个多小车的路程里,唐瑾居然一句话都没对她说,只是一个劲的踩油门,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难道是打算回家后跟她慢慢算账?这么冷战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是能吵一架结束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也不是一件坏事。可唐瑾回了家也没有要找她算账的意思,更不想跟她吵架,甚至是连看都懒得在看她一眼了。完了,真把他惹急了?用韩沫的话来说,她从没见过脸色如此难看的唐瑾,堪比死人脸。“我怎么觉得,那么危险呢?”
韩沫安抚着自己扑通扑通跳的很欢快的小心脏,不知道乔伊又把他怎么着了,但这次绝对比任何时候都要严重。但回过头发现乔伊举动更加可怕,她居然在收拾自己的东西!“你干嘛?要搬回去睡吗?”
韩沫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乔伊抱着自己的睡衣睡裤还有枕头决意要走,韩沫不想看她送死,紧紧的抱住了她,“我劝你今晚还是留在我这睡吧,你现在回去等同于送死!”
乔伊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怕什么,反正他睡书房,我睡房间碍不到他。”
“你确定?”
韩沫怎么都觉得有点玄。乔伊不以为然的说道:“这几天不都是么。”
话虽这么说,可前几天睡书房,不代表今天也……韩沫还想在最后挽留她一下的,但她绝对是归心似箭,没法拦了,只能祝她好运了。许久不见的大床啊,真是有些想念了。乔伊不客气的把枕头啥啥的直接扔到了地上,正准备躺下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的打开了!首先映入乔伊眼帘的就是他那张死人脸!开什么玩笑,他不好好的睡书房,来房间做什么?“你进来干嘛?”
乔伊死死的守着自己的领地,十分之厌恶的看着他。唐瑾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关上房门,正大光明的走了进去,“这是我的房间,你说我进来干嘛?”
“你不是睡书房吗?”
“谁告诉我要睡书房了?”
“你前几天不都睡书房了吗?”
唐瑾解开了脖子里的领带,动作很自然的往床上一扔,半眯着眸子对乔伊道:“我今天不想睡了,不行吗?”
乔伊誓死捍卫自己的领土,把他的领带当垃圾似的用两个手指挑了起来,丢还给了他,“当然不行,出去。”
唐瑾气愤的乔伊丢还给他的领带直接随手一扔,不顾乔伊的反对,他先单膝跪在了床上,随即俯下身用打量的眼神怒视着乔伊,“你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乔伊猛的推了他一把,“谁跟你闹了。”
唐瑾反过来抓住了乔伊的手,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跟刚回来比,他的脸色明显已经缓过来了,而且……还有一丝妥协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