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相信江庭的言语。“你不信?”
江庭也不恼,面容笑意变得温润起来。绿竹也没否认:“你看起来,可不像四岁顽童。”
江庭闻言,顿时停下脚步不在赶路。绿竹跃出三丈远才停下:“心虚了?”
“心虚,呵呵……”笑了笑,江庭回首看向南方:“从这里过去,第八个村子便是我的家乡靠山村,四年前大梦醒来回首往昔,直让人平白发笑,随后我又故作痴傻两年,以痴傻为保护,于村子学堂之外习文识字两年。”
绿竹看向南方,眼眸露出惊疑……之前她并不是太过相信江庭所言的那离奇经历,如今听来,好像,并不是假的?实则……那本来就是事实。若非修仙之人脑海清明,智慧非普通人所能比,江庭也不会说出真相...毕竟,虽然他恢复之后也在继续故作痴傻,可若是修仙之人去打听,很简单就能发现他十三岁之后的异样。届时只会徒惹怀疑,还不如,直接说出真相……谎言,以实话说的谎言,才是天衣无缝。江庭笑道:“要不要去看看?”
“我为何要去?”
绿竹忽然摇头。江庭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朝着南方而去,显然是要前往靠山村……哄小姑娘开心,他不喜欢,不过若是需要,他也能做到。数百万载的岁月经历……哪怕现如今他只是少年,却也不是寻常的少年。他相信,绿竹会去的。果不其然,绿竹看着江庭的背影,面容变得有些不自然,不过却还是跟着江庭朝着靠山村而去。路途上,江庭也没有言语……此刻,不是废话的时候。他要通过靠山村告诉绿竹,他江庭也只是一个可怜人,再之后,他也就能转移绿竹此刻心中的恨意了。之后如果谋划得好,未尝不会出现一个红颜…….至于之后会如何,他也懒得去想,柴颖那边就算有麻烦,也是他仙道大成之后。此次轮回未曾结束之前,哪怕柴颖发现,也不至于坏了他的轮回,轮回结束之后……只要他不再入轮回,时间对他就没有任何意义。不死不灭的他,以无垠时间为底气,还哄不好一个姑娘?很快的,两人便靠近了靠山村。江庭,先一步停下。绿竹瞬间出声:“怎么不走了?心虚?”
“你,太敏感了。”
顿了顿,江庭摇头,眼眸露出些许茫然:“修仙之路,漫漫而行,我离家已然一年多,远处看看也就满足,若是回去,或许,我便硬不下心回返宗门……不说了,你去靠山村走一趟,随便打听打听便能知道我的事迹。”
绿竹深深的看了一眼,朝着靠山村而去,一道道水流忽然蔓延,那隶属于紫霜门的宗门服饰开始变幻……化成了,寻常的粗布麻衣。江庭看着背影补充:“十五岁那年,我告知家人得遇仙缘,便改了名字,由江文改成了此刻的,江庭。”
绿竹脚步一顿,速度更快。江庭嘴角缓缓上扬……其实,他最后那句话说不说都没差别,他改了名字之后,靠山村的村民几乎都知晓,就算他不说,绿竹也能打听出来。之所以要说,就是让绿竹认为,他此刻是狡辩心虚……真相揭开的霎那,她便会生出愧疚,或许不为外人道,却,的确是会愧疚。那是,人性使然。待到绿竹背影彻底远去,江庭打量一眼周围,朝着不远处的一颗胳膊粗的小树走去,靠近后,坐在树底下,眼眸露出些许淡淡的惆怅。果然,他和好人不沾边啊……现在不过区区十七岁,他竟然便已经开始阴谋算计利用人性,甚至,还是设计一个小姑娘。外人眼中十七岁的江庭,实则却是一尊,活了数百万年的,老怪物。惆怅许久,江庭缓缓闭眼:“时也,命也……不过对你来说,或许也不算坏事,和我有了纠缠,你也能摆脱来自于命运的把控,从此后,你的心虽然看似从无改变,然,命运已经在再无力将你化为傀儡。”
天地间的一切,除却少数生灵,大多数生灵,看似肆意的一生,看似自如的一声,实则,皆是命运。他江庭的命运,早已经不在为人所控……他的存在,便不是区区此处天地命运所能桎梏!当他明悟超脱之时,无尽世界,哪怕是起源界的命运,也不可能在对他进行把控……超脱超脱,超脱,讲的不是境界,不是修为实力,而是,彻底跳出命运的傀儡。严格算起来,他已经接触到了超脱,此刻所走的路,不过是以九世轮回,掌控属于超脱的力量罢了。想着想着,江庭又压下思绪,眼眸露出不知笑意:“可惜……可叹……”和他由了深层次的纠葛,绿竹或许脱离了此界属于命运的桎梏,可……他江庭,何尝又不是如命运一般的下棋者?命运无形,棋盘无踪,对命运而言,芸芸众生,皆是傀儡棋子。他江庭,虽然很少执棋,可,和他有了纠缠,又何尝不是成了他的棋子?成为他的棋子,却也要好许多……至少,只要不入他棋盘,总能有个好的结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若虚假一辈子,谁又能说那虚假不是真实?”
呢喃一声,江庭摇了摇头,不在思考。他对绿竹所表现的可怜,既是假,也是真……可惜,绿竹的寿元终究短暂,虚伪一生,谁又能说是虚伪?没有永恒的生命,何来接触真实的资格?………….约莫,半个时辰后。坐在树下的江庭缓缓睁眼。绿竹在远处悄然靠近,眼眸有些发红。江庭起身笑道:“看来,你打听清楚了。”
“让我来靠山村做什么?可怜你?”
不等回答,绿竹微微摇头:“你应该不是需要可怜的人吧。”
“何以见得?”
江庭笑意,温婉如玉。“溶洞中若你求饶,或许还像是需要可怜的人。”
绿竹摇头,面容,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冷意,眼眸之中的恨意,泯灭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