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又去了母亲那里。只不过刚准备打开病房的门,就听见一阵熟悉却刺耳的女声。“妹妹,咱们斗了这么多年,也该放下了。”
是陈美善的声音,艾曼薇眉头一蹙便走了进去,冷眼瞥了陈美善一眼。“妈,吃早饭没有,我给你带了粥。”
面对母亲,艾曼薇永远很耐心温和。她将手里的粥盒打开,而一打开一阵清香便弥漫开来。“这是我亲手做的。”
艾曼薇甜甜笑着,丝毫不理会一旁的陈美善。只是,她发现母亲的脸上有些许尴尬。“曼薇啊,妈妈刚刚吃过了。”
她对艾曼薇递了一个眼色,而艾曼薇很快明白过来,是陈美善送来的早餐。一时间,艾曼薇生起了闷气。对于这个心软善良的母亲,艾曼薇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原本善良是有点,但自己的母亲却过分宽容,才会任由庄铭和陈美善欺负。然而每次欺负过后,母亲又很快原谅了他们,从来没有计较过。而她从来教训艾曼薇的便是息事宁人,从没在她面前说过庄铭和陈美善一句坏话。她这样逆来顺受了好多年,苍老得很快,比同龄的陈美善看上去沧桑多了。艾曼薇叹了口气,将粥盒盖上,放到了床头柜的一边。随后,她便用充满警惕性和冷淡的目光看向陈美善。“陈阿姨,你怎么来这儿了?”
陈美善的态度转变得太快,让她觉得很可笑。就像庄铭一样,虚伪的笑脸都快绷不住了,还一直装出家和万事兴的模样,让艾曼薇相当无语。陈美善闻言一笑,一副亲密的样子试图去握艾曼薇的手,却被她灵巧地躲开。“陈阿姨,有事就说。”
艾曼薇始终面无表情,旁人见了都直到她不想跟陈美善多费唇色。但即使摆出这幅姿态,陈美善还是孜孜不倦地跟她套近乎。“曼薇啊,阿姨只是想来看看你妈,叙叙旧。”
艾曼薇轻笑一声,觉得可笑极了。“叙旧?你哪一次来找我妈不是大发脾气,羞辱我们?”
她永远不会忘记陈美善指责她和母亲的丑陋嘴脸,也不会忘记整个庄家给她们带来的伤害。明明错的人是庄铭,可背负骂名的人却是母亲!艾珍并不知道庄铭已婚,是他假装单身欺骗了艾珍。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花言巧语,才让陈美善相信他是无辜的。陈美善脸上的笑有些绷不住,她有些尴尬地将手悬在空中。“曼薇,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咱们都不计较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家人好好相处行吗?”
一家人?艾曼薇越来越觉得,庄家这两口子的脸皮太厚。若是她现在嫁的是那位王家傻儿子,陈美善不知道会怎么讥讽她。只因为她嫁的是身处整个曙城最高处的男人,他们便如同苍蝇逐臭,纷纷涌上来巴结她了。“不好意思,我姓艾,跟你们高贵的庄家没有任何联系。”
见艾曼薇如此冷淡不给面子,陈美善心里恨得抓狂。要不是为了她女儿的前途,她怎么可能向这对低贱的母女低头?“曼薇啊,你可是阿铭的亲生女儿,怎么能说跟庄家没关系呢?”
陈美善继续厚颜无耻,而艾曼薇已经不想理会她。她冷冷递去一个白眼,表现出不耐烦和厌恶来。“现在我嫁了林震徐,就是庄家人了?以前你不是一口一个野种吗?”
陈美善脸色一变,非常难看。见艾曼薇这边说不通,她便朝艾珍下起了手。“妹妹,以前是姐姐不对,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还希望你不计前嫌,原谅姐姐。”
她一边说,还一边假装后悔不已地擦着眼泪,硬是将艾珍感动了。“曼薇,你看你陈阿姨都不计较了,要不就原谅她吧?”
陈美善一边哭着一边在心中暗骂艾珍,心想等她女儿出人头地了,再慢慢跟这对母女算这笔账。艾曼薇气不过,但艾珍是自己母亲,她又能说什么呢?“既然我妈都开口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你记住,你能说服我妈,但永远别想说服我。”
艾曼薇冷冷说道,根本不给陈美善说话的机会。说完,她便背过身给母亲床头的花瓶换水之类的,无视掉了陈美善。陈美善在心里不知道骂了艾曼薇多少遍,什么脏词都往她身上套,眼里的恶毒都快流出来。看望完母亲,艾曼薇便回了公司继续工作。在临走前,她把陈美善也赶走了,以免陈美善打扰母亲休息。林震徐正伏案工作,认真严谨的模样跟他一贯的性格相似,专注起来的样子令艾曼薇也忍不住多看两眼。“对了。”
看着看着,艾曼薇入了迷,没想到林震徐会突然抬起头叫自己,搞得她非常尴尬。林震徐的鼻梁上还架着眼镜,一双修长白净的手骨节分明,交叉放在一起格外赏心悦目。“怎么了?”
艾曼薇收起方才那一阵花痴,疑惑问道。林震徐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隔了一秒才缓缓开口。“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艾曼薇诧异地看着林震徐,并不明白他的意思。“有倒是有,不过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林震徐有些语塞,脑海离浮现出爷爷对他说的话。昨晚,艾曼薇睡后,他去楼下抽了根烟,却见到爷爷房间的灯还亮着,便进去打了个招呼。没想到爷爷让他进去坐,并提出要他带艾曼薇出去旅游一圈。“你跟曼薇整天上班下班,忙得不可开交,怎么给爷爷生重孙?”
林震徐当时有些尴尬,很想告诉爷爷他们几乎每晚都有那个过,但无奈艾曼薇的肚子一直没动静。不过忍了忍,他没有说出口。“不如你放下公司的事情几天,跟曼薇出去旅游一趟,放松放松怎样?”
言外之意,就是催促两人赶紧造人。而对于爷爷的心愿,林震徐从来不会拒绝。所以在今天,他才会问艾曼薇有没有想去的地方,趁着这个机会带她去游玩一番,既满足了爷爷的心愿,也能让艾曼薇高兴一些。林震徐轻轻咳了一声,眼神从艾曼薇身上挪开,移向了别处。“没什么,只是看你最近心情不佳,我又正好有时间,就想着带你出去转转。”
艾曼薇惊讶极了,没有想到林震徐会说出这么贴心的话。要知道,林震徐平时是一个工作为先的人,就算是半夜,若是有工作,他也会爬起来先解决再说。两人结婚那天也只安排了一天的空闲,结完婚第二天,林震徐便匆匆去了公司。艾曼薇有时觉得,林震徐最爱的应该是他的事业,否则怎么会对自己的婚姻大事这么儿戏呢?“唔……其实我还好啦,不用专门为了我抽出时间。你的工作才是最重要的,别……”话还没说完,艾曼薇便发现林震徐有些恼怒地看了自己一眼,顿时吓得不敢出声。林震徐莫名有些烦躁,他摘下眼镜,脸色微微下沉。“就当是年假,如何?”
原本,他想说自己欠她一个结婚旅行,但无论如何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艾曼薇有些意外,而林震徐的语气莫名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考虑再三,她迟疑着点了点头。林震徐心里竟然产生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换了个坐姿,脸色不像刚刚那样低沉。“好,告诉我想去什么地方,我吩咐人安排。”
“啊?”
一下子问起这个,艾曼薇还有些答不上来。记得在大学的时候,她列了很多想要去的地方,就是希望将来毕业了,跟林起云一起去旅行。但一切都成了空想……至于那些在脑海中描摹了无数遍,想要去的地方都成了她永远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