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跟我结婚了。”
浑厚磁性的声音飘在病房前,混杂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中。楚暮寒轻轻将柳夜幕拥在怀中,旁若无人的搂着她,四目相对,眼底掠过一丝温柔。柳夜幕就这样被他看着,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安静。柳玫和安小雪怔在原地,不可思议地望着两人。安小雪看着眼前的二人,嫉妒的火苗从心中燃烧。“你这个贱女人,你怎么配和楚暮寒结婚?”
安小雪尖叫道,清秀的脸已经被愤怒扭曲。“你这个女人,你在骗人。”
柳夜幕被突然的尖叫声从神游中唤回来,纤细的手指慌乱地撩拨额前的碎发。天,我这是怎么了?他的眼神,为什么这么温柔?柳夜幕被刚才的保护冲昏了思绪,他温暖的怀抱,男士古龙水的香味,唤起了她脑海中的一个人。父亲。“你真的结婚了?”
柳玫拉住自己的女儿,半信半疑地问道。她的内心反应大抵和安小雪一样,她不敢相信柳夜幕会和楚暮寒结婚,可是这句话是楚暮寒说的,她又不得不信。“你这是要把你妈妈气死吗!你妈妈还不省人事,你居然不告诉我们这些长辈,擅自结婚,你妈妈醒来要是责怪我,你让我怎么向你爸爸交代啊。”
柳玫干脆顺水推舟,把一切的责任都推给柳夜幕,看她怎么收场。柳夜幕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轻轻推开楚暮寒,眼神像极了自己去世的爷爷。“你还好意思提起我爸爸?你也配?”
柳夜幕冷笑,她感觉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然后整了整身上的衣折,慢慢地走到柳玫跟前,满眼的笑意,说到:“姑姑,妈妈醒了,我会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她,大抵会祝福我,找到了自己的好归宿。家中长辈只有我妈妈一人,她现在昏迷不醒的,我没有办法告诉她。所以,你们不要闹事,回家想干嘛干嘛,不要来打扰我妈妈养病!”
柳夜幕一字一句,毫不留情的大概就是你们不要管我们的事赶紧回家。楚暮晨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看着她瘦弱的背影,乌黑的头发垂在腰间,他想不到,这样瘦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居然可以有这样强的气场。“你不管不顾你妈妈,彻夜不归的,你妈妈交给我,我这个做小姑子的良心不安啊。”
柳玫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柳夜幕看着这一切都十分恶心。她为自己善良的母亲感到悲哀,在她昏迷的日子,这对母女是要她永远不醒来啊。“够了。”
柳夜幕看不下去他们虚伪的表演。“我妈妈的事,我负责,你们谁也不能让我妈妈转院。”
“呵,柳夜幕,你可别忘了,你身无分文,我们不管你妈妈,你管?你这是要你妈妈死啊!”
安小雪在旁边随声附和着自己的母亲,黑色的眼球转来转去,像极了狡猾的狐狸。“我会照顾好我的妈妈,不用你们管,总之,谁也别想让我妈妈转院。”
柳夜幕的声音明显没有了刚才的气势,甚至有点微微颤抖。是啊,巨额的医药费,她拿什么来照护自己生病的母亲?柳玫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虚,赶紧说到:“你也知道你妈妈的病,说不好听的,还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日子,你再这样不懂事的闹下去,你妈妈,悬啊。”
“你胡说,你们就是要害死我妈妈!”
柳夜幕有点崩溃,鼻头一酸,眼睛要溢出水来。她使劲地攥紧拳头,任由指甲扎进白嫩的手心里。这一切,都被身后的楚暮寒看在心里。他想,她只要回头看看他,他就会上前,解决这一切,可是,倔强的她非要自己承担这一切。柳玫冷笑,说到:“不转院也行啊,你自己出钱养着她啊。你也知道,你妈妈之所以撑成这么久,都是因为这些仪器的事儿。倒时候你交不起钱,医院才不管你母女情深,都给你撤了,那时候,你可别跟后悔。”
柳夜幕看着眼前的母女,一脸得意的望着她,她毫无反驳之力,她没有多于的钱和能力来照顾妈妈。“行了。医生赶紧给我转院。”
没等柳夜幕回神,柳玫就催促医生办转院手续。“不行,你们不能这样!”
柳夜幕跑到医生面前拽着医生的白大褂,眼泪在好看的眼睛里打转,他不能哭,她这样告诉自己。她必须坚强。“没钱在这里装大爷?”
安小雪怪里怪气地说道,随即转头对医生说“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给我们办转院手术?没听见她没钱么,磨磨蹭蹭地,你们还赚钱么。”
医生相继对视,不敢轻举妄动。柳夜幕望着医生,流着眼泪,楚楚可怜。“医生,你们不能这样,我妈妈在昏迷,你们不能这样,她会死的!”
柳夜幕哭着,医生们似乎对这样的场景早已见怪不怪,十分冷漠。她似乎被逼到了绝望的边缘,不知所措。就在她身体无力快要跌倒的刹那,一双温暖而厚实的手,轻轻地拥住了她,在耳边说:“别哭,有我。”
楚暮晨在了柳夜幕的身前,她看着他坚实的臂膀,手上似乎还有刚才的温热。恍惚中,和父亲的影子融合。那么温暖,安全。“她妈妈,不需要转院。在这就可以。”
楚暮寒冷冷的看着柳玫母女俩,完全没有了刚刚的柔情。“钱的事,也用不着你们操心。”
转身对医生说,“告诉刘院长,这是我未婚妻的母亲,用最好的药,医药费,我会一分不差的交,她不许有任何怠慢,不然,你们都滚蛋。”
简单的几句话,让在场的空气瞬间冷冻起来。“是是是,楚总您放心,我们明白了。”
医生说完匆匆告辞,医生手册不允许他们在医院跑,否则他们早就一溜烟地跑掉了。留下在场的四人。“你,你帮我还?”
柳夜幕结结巴巴地问,楚暮晨转身,看着她,“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是你未婚夫,我不帮你,谁帮你?”
柳夜幕的脸在他的眼神下逐渐潮红,慢慢地低下头。轻轻地说,“谢谢。”
楚暮晨微微一笑,不自主的伸手替她将凌乱的碎发整理,修长好看的手指,指尖带着温暖,触碰到了柳夜幕的额头,扎进了她心里,发了芽。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的柳玫母女看在眼里,安小雪狠狠的看着他们两人,但又不敢说话,他知道楚暮寒的背景。现在柳夜幕有了这个靠山,以后对付他就难办了。“你这样擅自结婚,你有想过你妈妈么,你怎么这样不懂事。”
柳玫看到钱已经阻挡不了她,便又想搬出她妈妈来,他知道,在柳夜幕心里,妈妈是一切。“怎么,我这么不堪?我还是有自信,让我未婚妻的母亲看上我。”
楚暮晨抢在她前面说到,“你进去看看你母亲把,你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柳夜幕激动的点点头,满心的欢喜,“谢谢你。”
随即转身轻推病房门。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但司母心切还是进去了。安小雪嫉妒的看着她分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外,眼睛里感觉格外刺眼,又不敢做出什么事情。病房外,三个人沉默不语,他们二人皆被楚暮寒的气势所压迫,不敢说话。但柳玫不是省油的风,追进病房。柳夜幕坐在病床,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床上的白夜秋,美丽的脸庞面无血色。点滴一点一滴地滴落,像极了柳夜幕的眼泪。就在她专心的拉着母亲的手时,他的姑姑夺门而入,一把抓住柳夜幕的手腕,对她呵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你就让他呆在这里,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妈妈么?”
柳玫紧紧抓住柳夜幕的手,指尖泛白,任凭她挣扎。“你放开我,这里是医院,你在我妈妈病房里闹什么!”
柳夜幕想不到他会在妈妈病房里撒泼,但声音不敢放大,生怕吵到自己母亲的静养。“你说啊,你不是有嘴巴么,你倒是说给我听啊!”
柳玫句句相逼,丝毫没有再在意这里是医院,床上躺着的,是自己名垂一线的嫂子。“我说了,他是我的未婚妻。”
夜暮晨冷冷的说道“我是谁,你自己理不清楚关系?需要我多解释么?”
楚暮寒高级的黑色皮鞋铿锵有力地踩在病房的地砖上,压人的气势瞬间让原本吵闹的病房安静万分。柳夜幕挣脱出了姑姑的手,楚暮寒走上前,捧起她的手腕,好看的眉头一簇,语气有点生气的说到:“想活命的,最好快点给我滚出去,不然,别怪我。”
安小雪在病房门口听到他的话,急忙推门而去,挡在母亲身前,对楚暮寒说“我妈妈并不是对姐姐有害,他只是想去更好的医院,你不要误会。”
安小雪极力保护自己的形象,生怕会在楚暮寒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我说了,不走,那我就劳烦保安了。”
楚暮寒丝毫没有把安小雪放在眼里。只是依旧拉着柳夜幕的手。在柳夜幕恍惚中,柳眉母女早已被保安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