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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女人和权力(1 / 1)

君心悦陆宅。唐宋早上刚做完检查,正准备起身洗漱,就听见楼下有车进来。她让护士小赵往外看了一眼,小赵告诉她,是陆先生的车过来了。她抿唇一笑,赶紧起来换衣服。贺参接到陆雁琛的电话,早早就等在大门外。见陆雁琛下车,赶紧迎了过去。“先生,早。”

陆雁琛点点头,一边理着袖口,一边抬头望了眼楼上的窗户。那是唐宋的房间。“瑶一现在情况很危险,必须尽快做移植,否则性命不保。”

贺参垂着头,应了声,“好。”

半晌,见他仍看着楼上的窗户,试探着问道,“规则照旧吗?”

陆雁琛动作微顿,低低的“嗯”了一声,“照旧。”

贺参欠了欠身,“知道了。”

陆雁琛抬腿刚准备进门,却见贺参还站在原处不动,有些奇怪。“还有事?”

贺参垂下眼,“有些话,还是想提前跟陆先生说一下比较好。”

陆雁琛沉声,“说。”

贺参又欠了欠身。“活体移植,唐小姐还得经历一次生产,根基虚弱,再加上不排除其他术后排异情况,唐小姐最多……活不过两年。”

陆雁琛猛然怔住,“如果再找到合适的心脏,给她重新移植,有没有可能……”贺参看向陆雁琛的面色有些复杂起来,“伤了根本,再换也就是熬日子,生不如死的活着,倒不如死了。先生,既然决定用她换陆小姐一条命,就请做好放弃唐小姐的准备,免得日后人去的时候,自责。”

陆雁琛一瞬不瞬的盯着贺参,“你觉得,我会自责?”

贺参笑了笑,“先生一点不在意唐小姐吗?”

陆雁琛也笑,“或许在意,但在我要的东西面前,这种在意,不值一提。”

贺参挑眉,“陆先生在意的,是陆小姐?”

陆雁琛笑意更深,“有了权力,女人哪里值得在意?”

贺参叹息,“唐小姐我会安排,最多三天。”

……三日后,唐宋破水入院。无影灯蓦地在头顶照亮,唐宋被打了麻药,无力的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双眼失焦的微张。不远处,一扇屏风隔开。陆瑶一同样赤着身子躺在手术台上,等待重生。……走廊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手术紧张的进行着。半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安静的走廊。“恭喜先生,是小少爷。”

陆雁琛微楞,低头看见襁褓里的婴孩,粉粉软软的,和他失去的那个孩子不同,这个孩子肉呼呼的,模样还没张开,却能看出很像他。孩子被送进观察室留观,手术室的灯却依然亮着。他的心再次被攥紧,紧的发疼。手术持续了十个小时,贺参出来的时候,步子已是虚软。陆雁琛着急上前,“情况如何?”

贺参朝他一笑,“一切顺利。”

陆雁琛顿了顿,又问道,“她呢?”

贺参不解,“手术顺利,陆小姐安好。”

陆雁琛摇头,“唐……”贺参了然一笑,“唐小姐?目前无碍,日后的话,事先能说的,我都和陆先生说过了。”

陆雁琛忽然有些颓然,想起那个孩子,心里空落落的。……“手术成功了?”

病房里,陆母看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的陆瑶一反复问着陆雁琛。这么多年了,一直期待着的事竟然就这么成功了,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旁的陆守业喜忧参半,他沉着脸看向陆雁琛,“唐……呵,我倒是小看了你不择手段的程度。”

陆雁琛面色平静,目光柔和的看向床上的陆瑶一,“自从邺擎回来后,爸就一直这样防着我。不择手段?是了,在瑶一的事情上,我一向不择手段。”

陆母是向着陆雁琛的,陆雁琛是她一手带大的,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机灵,凡事一点就透,从不需要操心。他和唐宋的事情,她是有所耳闻的,但陆雁琛都跟她坦白过了,陆瑶一误会的男欢女爱,不过是个幌子,在他眼里,那个女人不过是陆瑶一心脏的保鲜容器。是个物件,而不是人。用完,便可丢弃。他救过她一命,她还一命,这很合理。只是没有人知道,他救她的这一命,也根本拜他所赐,这一切都不过是他早就布好的一个局而已。“你就少说两句,咱们瑶一等了这么多年,可算是做完了手术,这都是雁琛的功劳!老头子!你答应过的雁琛的,可都要兑现,知不知道!”

陆守业的目光转向床上的陆瑶一,他答应过女儿,婚后给陆雁琛20%的股份,继续以董事的身份参与公司内务,协助陆邺擎管理公司。“这段时间,你多陪陪瑶一,等她恢复起来,你再过来公司,只要瑶一没事,你想要的,一样不会少。”

……陆家人一小时前回了陆宅,陆母想留在这里,也被陆雁琛劝了回去。阿姨给陆瑶一擦洗的时候,陆雁琛摸了摸裤子口袋,对阿姨说,“我去抽根烟。”

阿姨点头称是。夜深人静的走廊里,落针可闻。黑暗尽头的一间病房,亮着微光。陆雁琛推开门,女人憔悴的脸在仪器显示屏的微弱光线下,映照的更加苍白。贺参安排的小护士听到响动,立刻醒来。“先生你来了……”陆雁琛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静静的在床边站立了一会,然后在床头缓缓蹲下,伸手轻轻握住女人纤弱的小拇指,那是她现在唯一没有插上输液导管的部分。她的指尖很凉,甚至有些僵硬,有一瞬间,他心里甚至惶然,觉得此刻眼前的女人,其实已经不在了。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等她醒了,等她知道了这一切,她会怎么做呢?缠绵的那一夜,她似乎说过这样一句话。最后一次,再骗我,我会恨你一辈子……“恨我……一辈子……”他将脸埋在床褥里,低低的嘀咕了一句,抬手擦脸,眼下已是湿凉一片。……两个月后,陆瑶一身体恢复情况良好,申请回家继续观察。陆家为她请了最好的护理医生,照顾她的饮食起居。但让人意外的是,大病一场后,陆瑶一整个人就跟转了性一样。没事的时候,就静静的坐在桌前摆花弄草,要不就抱着一本书,在床上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偶尔会去厨房看阿姨们做饭,有兴趣的时候,还会自己动手做两个菜。话极少。但有的时候,又会很疯癫……那便是有人触及她的逆鳞,她早夭的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小姐,你冷静啊!千万不要激动!”

“快!快给姑爷打电话!”

卧房里,陆雁琛坐在床上,紧紧的抱着怀里浑身战栗的女人,一下一下的抚摸她凌乱的长发。“我在,别怕!”

“孩子……我们的孩子……”“孩子还在,他们都是骗你的,明天我就接他回来。”

“真的?”

怀里的女人突然激动的仰起脸,再三追问。陆雁琛点头,“真的。”

……手术后,唐宋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贺参告诉他,她很可能从此就一直昏迷下去,一直到死。陆雁琛知道的时候,口袋里的双手都在颤抖。他抱着孩子,将他轻轻放在她的枕边。顷刻间,孩子的啼哭声响彻病房。“他在叫你,你听见了吗?”

见床上的女人并无动静,他握住孩子小小的手掌,轻轻贴在她凹陷的脸颊,“这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你们母子缘分浅,不能陪他长大,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

他的声音不可察觉的颤抖,包裹着极大的情绪。床上的女人恍若未闻,孩子已是哭的沙哑。他将孩子抱起,重新直起高大的身板,转身向外走去,不再看她一眼。门,轻轻的关上。床上的女人睫毛忽然轻颤起来,一滴泪顺着眼角快速滑落…………深夜,陆宅。陆雁琛打开房门,保姆告诉他,陆瑶一刚刚睡下。他点了点头,示意保姆离开。他抱着孩子,将他轻轻放在陆瑶一的怀里,然后在床边坐下。他的视线止不住的看向这张娇憨的小脸,模样虽与他极为相似,但细看这小人儿的眉眼神态,却是像极了那个女人。陆雁琛伸手捂住心口,闭上眼重重的吸了口气。最近不知怎么了,只要一想起她,他的心里就止不住的发闷。渐渐地,他半靠着枕头入梦。不知过了多久,他做了个梦,梦见了医院,梦见了唐宋住的那间病房,梦里他推开门,看见的却是一张雪白的空床。唐宋,不在了。他猛地睁开眼,从床上惊坐起来,动作幅度太大,让熟睡的孩子受了惊。哇……哭声同样惊醒了熟睡的陆瑶一,她看见孩子的一刹那,目光微楞,随即双手开始颤抖。她看向陆雁琛,疑惑与期待并存。“孩……孩子?”

陆雁琛刚从噩梦中清醒,仍在发怔。陆瑶一俯身将孩子抱起,轻摇着拍拍后背,然后吩咐保姆冲奶。重新垂下视线,口中喃喃:“不哭不哭,马上就能喝奶奶了,乖。”

“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把妈妈急坏了,知道吗?下次不可以了,知道吗?”

然后,在孩子的额头上连亲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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