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的加拿大,温度舒适。 车子行驶在晨曦的微光中,清凉的风顺着车窗吹进来,叶晚的思绪无端有些发散。 忙碌起来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仿佛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可是细想起来,才发现父母离去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那时的她大脑一片空白。 一边是追债的债主,或穷凶极恶威胁恐吓,或话语温和步步紧逼。 一边是睡梦中都会惊醒大哭的叶萌萌。 除此之外,还有文总那边不时汇总过来需要追寻的目标线索。 从早到晚无一刻不得闲,只有在睡梦里才有时间抓着父母的衣袖哭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丢下我和弟弟? 为什么这么狠心? 为什么? 没有答案。 梦里,别说是靠近爸妈,他们的脸甚至都看不到。 只有一对快速闪离的背影。 无论她怎么呼喊怎么挽留,他们的脚步都不曾有丝毫的停留。 再之后,叶晚渐渐觉出不对。 经济崩溃股市崩盘的那一年,有许多人走上了天台。 其中不乏泗城豪门圈子里的熟人。 距离最近的一次,是泗城叶家别墅区里的邻居。 深夜时分,警车连同救护车一同呼啸驶过,惊醒了无数梦中人。 及至天亮,从父母隐晦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对方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长眠梦中。 不过也就是几十亿而已,何至于此? 当时,父亲如是说。 还一本正经的叮嘱她和一脸懵懂的叶萌萌:“这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遇到困难,一定要跟父母亲朋说,哪怕帮不上忙,最起码是当下的一个纾解。千万不能一个人关起门来钻牛角尖,走进死胡同,知道吗?”
那时的叶晚正是中二爆发期,满心都是“我能拯救世界,还会拯救不了我自己”的想法。 自然也就想当然的以为父母不会像邻居一样。 直到父母先后出事。 再之后,叶晚冷静下来,觉出不对。 连几十亿,父亲都没放在眼里。 更别说当时的叶氏,即便破产也不过是背上几个亿的债务,又何至于抛下她和叶萌萌,把自己拖进那样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怀疑归怀疑,叶晚全无头绪。 父亲与人为善,在泗城豪门圈子里出了名的正直。 母亲亦如此。 如果有跟谁结仇,唯一的可能,只有身世不明的叶萌萌了。 正因为如此,叶晚更加小心。 及至叶萌萌成为陆程,再知道四叔当年是葬身潞城,前后结合起来,叶晚心里已经有了朦胧的猜测。 而如今,猜测即将得到验证。 车子熄火的声音响起,叶晚回过神来。 再回头,就见陆长川凝望着她的眼眸里尽是心疼和怜惜,隐隐还有一丝不安的愧疚。 回握住他的手,叶晚摇了摇头,“我没事。”
事情已然发生,且无法弥补。 与其沉浸在对过往连绵不绝的愧疚里。 倒不如强大自己,让魑魅魍魉都不敢再靠近她,和她身边的人。 “走吧……” 陆长川推开车门,牵着叶晚下了车。 车子所在的地方,是多伦多郊外的一个庄园。 古朴的建筑物,仿若欧洲上世纪的城堡,黎明的曙光里,阴郁暗黑仿若地狱。 推门而入,凛冽的寒气能让人瞬间毛骨悚然。 铁链声若隐若现。 走廊尽头的石室里,叶晚看到了低垂着头坐在椅子里的那个中年男人。 看清那张脸,叶晚眸光微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