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贺斯臣说,可又怕吓到他,萨拉大叔夫妻俩默契的没再多说,一个烧水一个继续翻箱倒柜。 连洗脸刷牙和洗脚的水,都是两人打好了摆在院子里,招呼叶晚三人去洗漱的。 安顿好叶晚贺斯臣和封粟恒,夫妻俩连同阿归一起,三个人蹑手蹑脚的关上门,朝不同的方向去了。 耳尖的听到十八碗、阿秀、族长…… 贺斯臣和叶晚对视一眼,心知肚明三人去忙活什么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静到能听到近处的呼吸,和屋外草丛里的虫鸣声。 贺斯臣轻轻的呼了口气。 “晚姐,我……忽然有点相信命中注定了!”
声音里带着些淡淡的笑意,仿佛心里的那个结彻底打开了一般,贺斯臣仰头看着黑漆漆的屋顶,心里一点点自在起来。 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明天,后年,抑或者若干年以后,他会不会后悔。 可这会儿,贺斯臣心中已然确定了。 他不会。 第一次见面,以及今天刚到时,阿爹一直是佝偻着腰的。 可打从他说“阿爹,我是阿熙”开始,再进进出出,男人腰背挺直,仿佛压在心中的重负全都卸下了,他终于能挺起腰杆了似的。 阿妈的眼泪就没停过。 握着晚姐的手连连道谢时在哭。 劝恒哥多吃点菜时在哭。 跟他说话听他叫她阿妈时,哭的更凶。 贺斯臣本来没打算哭的,打从他决定让布归做阿熙时,他就已经考虑好了所有的一切。 可是,他们掉泪,他的眼睛就酸到不行,也跟了哭了一晚上。 还有阿熙。 “阿兄,我的这张存折也给你……” “阿兄,你工作忙吗?不忙的话多住几天好不好,我带你去山里摘果子……” “阿兄……” 刚满18岁的少年,从知道贺斯臣就是兄长的那一刻开始,浑身都散发着欣喜的光芒,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好东西都一股脑的捧给他。 从孤儿院到做快递小哥,再到跟着封粟恒,签约出道做明星。 这么多年,贺斯臣遇到了很多对他很好的人。 远的不说,近在眼前的就有两个。 可到这里后的感觉,又是完全不同的。 萨拉大叔的疏离,在他变成阿爹后一下子变成了灶里静静燃着的柴,仿佛下一瞬,就会轰的一声窜出火苗来。 祥林嫂一样的大婶,变成阿妈后一下子变得不会说话了似的。 浑身都透着喜悦和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说错哪里做的不好,让本就成年本就工作忙的儿子再也不回来了。 还有那个明明没有血缘,可看见就觉得亲切,仿佛他们上辈子就是兄弟手足的弟弟。 就连此刻身下这硬硬的土炕,贺斯臣都觉得,仿佛是他午夜梦回时睡过的。 孤儿院里有个布归。 可阿爹家有个阿归。 他们在盼着他回来。 于他而言,足够了! “晚姐,以后,布归就是阿熙了。”
“好……” 叶晚笑,“布归也好,阿熙也罢,反正在我眼里,你都是那个帅气的崽!”
“恒哥,我想在家多留几天,下周的工作可以往后推几天吗?……恒哥,恒哥?”
呼。 呼…… 贺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