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孩子的爸爸,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夏恩宁忍不住抱住了他。他怔了两秒才笑着说,“好了,先给孩子泡奶粉。”
他却没让夏恩宁搭手,自己烧水,试水温,泡奶粉,说也是店员教的。夏恩宁抱着孩子跟在他身后看得愣住了,她完全不懂这一套,沈司洲却像是带过孩子一样,把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后来,夏恩宁喂孩子喝了奶,孩子吃饱喝足终于不再哭闹,在她怀里沉沉睡去。她亲了亲孩子的小脸松了口气。她舍不得放回床上去,一直抱着。沈司洲开始如数家珍地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店员说这么大的孩子除了奶粉还可以吃点别的,这是米粉,我也给买来了。哦,还有这个……”夏恩宁看他一一介绍,说着,突然觉得从前什么苦难都不重要了。她就这样轻摇着孩子,望着他笑。……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两个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晚上却一点不觉得累。沈司洲直接让酒店把早餐送来了房间。夏恩宁却还舍不得松开孩子,便朝沈司洲撒娇说:“三哥,从今天开始你得照顾两个啦,快喂我!”
他的眼底尽是温柔,好脾气应着一口一口喂她吃。她时不时还要哄着孩子几下,又顺口说:“三哥,儿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嗯,你想。”
他的目光直接落在她脸上,“慢慢吃,别噎着。”
“你也吃。”
“你先吃。”
她心满意足,却又皱眉:“怎么办呢,我都想了一晚上了,觉得都配不上我儿子!”
他冷不丁就笑了:“哪有那么夸张?”
“真的!”
她认真起来,“从前我听别人说给孩子取名简直绞尽脑汁,觉得自己学识浅薄,字词匮乏,我还觉得真是矫情,可没想到轮到自己了,果真就跟他们一样!”
他望着她笑起来,宠溺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那就慢慢想,不着急。”
“也行!”
她又亲了亲孩子,笑着说,“回去找幸子,好歹是个老师,是时候发挥她老师的优点了!我都迫不及待要回去了!”
她抬眸,见沈司洲的神色有些异常。“三哥。怎么了?”
他忙笑:“没事。”
她又吃一口,站起来说:“不行三哥,我忍不住了,你抱下孩子,我上厕所!”
一刻都舍不得松手,实在憋不住了!她将孩子抱过去。沈司洲却往后退了一步。“三哥?”
她好笑看着他,“不会是我一直抱着不松手,你吃醋了吧?”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尽收,夏恩宁这才发现他的目光游离,似乎不敢看孩子。仔细想来,从昨晚到现在,沈司洲虽然一直在维护她把孩子要回来,对她百般温柔体贴,但他却从没有正眼看过孩子。“三哥……”夏恩宁也不笑了,“你怎么了?”
沈司洲的呼吸有些低沉,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敢看孩子。目光一扫到孩子的脸就想起之前他一心想要掐死他的场景!就在刚才,夏恩宁将孩子送到他面前,他差点碰到孩子的一刹那……当时他狠狠掐住孩子脖子的场景又突然出现!他的指尖冰凉。他驾车去碧园的那个夜里,他把温谨语摁在车座上试图弄死孩子的那一刻,还有他看到孩子独自躺在他办公室沙发上他浑身杀气的瞬间……他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他满心愧疚,根本不敢去看孩子!突然很怕,怕自己一抱住他会失手摔了他!那些画面如同噩梦在他脑中交织不曾散去。从前提及孩子,他口口声声叫他野种,觉得他不该活在世上!而此刻,此刻却成了他所有胆怯不敢接近孩子的缘由……“三哥。”
夏恩宁从他的眼底看到了内疚与自责,她想起陆少白的话,瞬间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她转身将孩子放在沙发上,笑着说,“没关系的,你看着他就好,我马上回来。”
“宁宁……”“没关系,你是他爸爸,以后他就会明白你有多爱他,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她说着,直接去了洗手间。孩子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发着声音,一双明亮大眼睛忽闪忽闪望着沈司洲,带着孩子独有的天真。沈司洲不自觉扯出了笑容,却还是站着,看着,始终没有走近。夏恩宁早就上完厕所了,却没有出来。她悄悄趴在门口看着。见他在笑,目光分明那样温柔,却始终内疚不愿上前。她深吸了口气。没关系,他们一家三口来日方长!“三哥。”
她推门出去,顺手将孩子抱起来,“你快吃早餐,咱们要回家啦!”
“嗯。”
他终于又笑。吃完,收拾好东西就退房打车去了昨晚的那个小区。夏恩宁怕又遇到那对夫妻,毕竟没有孩子,他们也没必要搬家了。这样一想,她把孩子抱得很紧。成了妈妈之后,她才明白一个女人为了孩子可以有多冷血。因为昨天她听着王太太哭诉她为了要一个孩子吃了多少苦时,她竟然可以充耳不闻。夏恩宁和沈司洲去了才见有两个人围着他们的车在说话。“三哥!”
夏恩宁几乎是本能拉着沈司洲要走。“没关系,宁宁,不是坏人。”
沈司洲解释说是他一早找来的检查汽车的人,夏恩宁这才松了口气。修理工人看到沈司洲就说:“沈先生,你这车没问题啊,我们都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查了十几遍了,一点问题也没有,你开车时到底觉得哪里有问题?我刚才已经去外面兜了一圈了,没感觉哪里有问题啊。”
沈司洲起初还以为他们查得不仔细,在听到他说出去兜了一圈时,脸色微变。夏恩宁忙说:“不可能,我……我朋友说我们的车被……”“宁宁。”
沈司洲一把拉住了她。夏恩宁这才想起有些话还是别说的好。修理工人开始收拾了工具,说:“我开修理厂足足二十年了!从大街鲜少有车到现在满大街的车,我以我这么多年的修车经验起誓,你的车呀,绝对没问题!”
他收拾完站起来,“哦,对,钥匙就在车上。”
他们走了。夏恩宁疑惑看向沈司洲,说:“不会的,谨言哥他不会无端骗我的,他……”她一顿,蓦地似乎想到了什么,忙拿出了手机,重新翻出了那条信息。发送时间是昨晚7点零几分。等等,她记得没错的话,她们到这个小区时已经晚上8点多,再从楼上下来,少说也得9点了!夏恩宁的呼吸一沉,她往上翻了翻,果然看见上面还有信息:【宁宁,快停车!】【停车!】【你们的车被动了手脚!】沈司洲靠过去,看见这些消息后变了脸色。夏恩宁忙翻出昨晚温谨言给她打的未接来电。从晚上6点多一直拨打到7点。之后,再没有了!她忙回拨过去。提示关机!手机上那个时间段的未接,信息。还有昨晚在路上的喇叭声,闪灯的情形……还有那一声巨响……她的手一抖,手机“啪”地掉在了地上。……16小时前,碧园。温谨语拿着钥匙冲进车内,她有些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她给沈司洲打电话,一遍遍地打,不断地打。当然,那一个始终是掐断的。她又给夏恩宁打电话,同样没有人接。怎么办……找温谨言,对,只有找他才能知道沈司洲和夏恩宁到底去了哪里!她才将车发起来,车门却被人拉开。她还没来得及回神,整个人就被来人从驾驶室拉了出去。她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看见是温谨言,她忙说:“小言,你把……”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温谨言打断。他紧蹙着眉头,一步步走向她,开口说:“你用沈司洲的精子和你的卵子弄了个试管婴儿这样的事我都不敢相信是你做的,姐,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竟然是偷了宁宁的孩子!”
温谨语的眸子猛地一缩:“你怎么会知道?”
“你敢做,还怕别人知道吗?”
温谨言再次扼住她的手腕,冷声说,“趁他们还没带孩子回来起诉你之前,你现在就跟我去警局自首!”
他的力气很大,直接拉着温谨语朝他的车走去。温谨语大惊失色地挣扎着。但不管她怎么掰扯,温谨言就是不松手。原本还想去找他,现在看来,她这个弟弟早就没有站在她这一边了!“小言!”
她惊叫着,“真的要这样吗?你别忘了,是阿司回来才把我们这个家弄成这样的!现在爸进监狱了,集团也损失惨重,一切都是他!但我是你姐姐!你亲姐姐!”
温谨言痛心回头,强忍住喉头的难受,漠然一笑:“姐,你少在这里跟我偷换概念,我让你去自首根本不是为了帮沈司洲,我是在帮你!”
“帮我?”
她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去告发我,让我去坐牢,你是在帮我?你有想过以后妈怎么办吗?”
温谨言看着她执迷不悟的样子,不想再废话。他的力气更大了:“你有什么话,自己跟警察去说吧!”
奇怪的是,温谨语反而不挣扎了,突然笑起来。他皱眉:“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天真了。”
温谨语望着他,说,“我不会自首,也不会承认任何事,这是个讲证据的时代,没有证据他们能奈我和?”
温谨言的脸色更加低沉:“等宁宁他们回来就会有证据,你非要等他们来告你吗?你自首我才能找最好的律师替你减刑你到底懂不懂?”
她仍是笑:“小言,你真的以为他们能活着回来吗?”
这句话,她说得极尽轻描淡写。温谨言本能扼紧她的手腕:“你什么意思?”
她靠近他,轻笑着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还能这么坦然不再追问你孩子的下落?我早就在阿司的车上动了手脚,这一趟不管去哪,他们,回不来了。”
“姐,你!”
温谨言心头怒火腾地升了起来。下一秒,他转身要上车。“不许去!”
温谨语一把抱住了他。“松手!”
他试图推开她,手里的钥匙滑落在地上。两人推搡时车钥匙就被踢到了车底下。“姐!”
温谨言狠狠推开了她,立马弯腰去摸车钥匙,摸了两把也没摸到。隔壁,温谨语的车已经发动。温谨言来不及犹豫直接站起来钻进温谨语的车开了出去。“小言!小言!你不许去!夏恩宁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她的车远了。温谨语缓缓舒了口气,从容拿出手机又给沈司洲和夏恩宁打电话,两个人还是没有接。她的目光望着绝尘而去的车,拨通集团技术部:“把我的车定位发过来。”
收线,她又拨出一通,“是我,跟上刚发给你们的定位,车牌樟A08080,等它和一辆黑色卡宴汇合后,给我定住那辆卡宴,车牌樟AWF666,上次的事你们失手了,这次孩子的事别再失手。”
只要孩子不在了,就没有什么证据了!而她之前打过沈司洲和夏恩宁那么多电话,他们又在去接孩子的路上,想必会厌恶地关机了吧。她冷冷一笑:“小言,别怪姐利用你,既然你不说,那就只能让你直接带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