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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出宫(七)(1 / 1)

“我知道了,飞燕你先下去了。”

柳素锦浅笑着道,“芸香姑娘也一起来吧,我有事要告诉娘娘,正好你也来听听。”

“娘娘要与姑姑商议要事,奴婢还是回避吧。”

芸香口里说着却定定的看着柳素锦的眉眼,想要看出哪怕是一丝的失意,然而要让她失望了,柳素锦只是神色有些憔悴,却目光炯炯,就好像她从来不曾失意。“姑娘这话说的,自从花嬷嬷去后,姑娘便独当一面,手段了得,深得娘娘信任,此时此刻,又有什么是姑娘不能知道的呢?依我看,以姑娘的能耐,就是封个女官也不为过。”

柳素锦笑吟吟的与她说话,却让芸香暗地里咬牙,有能耐又怎么样,现在可不是云妃初进宫时风头无两的时候了,女官,女官是那么好挣的吗?芸香还没应声柳素锦便上前去拉她的手,仿佛两个人从来都是亲密无间似的,芸香落后了一部,柳素锦却又故意的慢了一步,刻意与她并肩走着,你一步,我一步,慢慢的往云妃那里踱过去。到了门口,秋燕正站在哪里打转儿,见到芸香与柳素锦并肩走过来,先是一愣,然后屈膝行礼,接着笑着走过来,道:“姑姑回来了,奴婢先进去为您通报一声。”

柳素锦点头,秋燕便略微提起裙子转身跨过两寸半高的门槛进去,接着便听到了里面珠帘哗啦啦的晃动声。很快秋燕就出来了,对柳素锦道:“娘娘让姑姑进去呢。”

芸香扭头对柳素锦说:“既然娘娘说让姑姑进去,姑姑便直接进去吧,奴婢就不陪着了。”

柳素锦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秋燕,秋燕加了句:“娘娘说芸香姐姐既然也过来了,那不如也进去吧,多一个人也好多一个参谋。”

芸香不知道柳素锦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好端端的做出这幅与自己亲密的样子给谁看,谁不知道她柳素锦向来是不喜欢别人在云妃面前露脸的,恨不得把娘娘所有的事全都一手包办了,好显她的能耐。这会儿,到底想做什么,难道说,她知道了什么?芸香自己的心思拿不准,柳素锦便拉着她往里走,芸香不知道柳素锦哪里来的力气,居然那么大,挣脱不开,只好说:“姑姑不需带路,奴婢认得,奴婢与姑姑一起进去便是了。”

“我自然是知道你是认得路的,只是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认得路的。”

柳素锦还是笑。芸香觉得她笑的没头没脑,笑的自己心里发虚,但还是强作精神道:“姑姑是说谁?”

“你说呢?”

柳素锦反问,她看着芸香,芸香不敢看她,低下头去,嘴里道:“奴婢怎么知道姑姑想的哪个呢?姑姑的心思,向来是不好猜也猜不得的。”

“我倒是不那么觉得,因为人算计是有限的,这上头还有老天看着的,你做过什么,老天都在看着,等将来,是要跟你算账的。你说是吗?”

柳素锦还是笑,似乎除了笑,她脸上便再也做不出别的表情了。“姑姑这几日也对佛老因果轮回感兴趣了么?我听说这离宫附近的深水寺是很灵验的,只是我们长久的在宫里,轻易出去不得,不然真应该出去拜拜佛老的,求个平安的。”

芸香自说自话,看到柳素锦饶有兴趣的模样,便又加了一句:“明日姑姑出宫,要是可以,去看看也不错啊,回来也给我们讲讲。”

“只怕是求平安容易,求心安难,自己什么也没做过,又何必求神拜佛呢。”

柳素锦伸手掀开珠帘,便看到了云妃正坐在饭桌前,上面摆满了山珍海味,云妃却一个人坐在那里心不在焉的,听见响动,云妃抬起了头,正看见她们。“素锦姑姑好大的脾气,连本宫的面子也不给了,想要见你一面,还要三催四请。”

云妃语气酸刻的道,手里却端了一碗酸梅汤过来,送到柳素锦的面前,道:“这酸梅汤不错,不知道姑姑肯赏脸用一些么?”

“酸梅汤败火消暑,还是娘娘享用,奴婢只想要冷芋头甜汤。”

柳素锦接过那琥珀色雕了金梅花的小碗,会送到云妃面前,云妃接过一口喝完,然后说:“你还记得。”

像是在打一个哑谜。柳素锦接过空碗放回桌上,说:“自然是记得的,而且是终身难忘。”

芸香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左右是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的事,她在这里,只是个摆设,与那柜上的花纹,案几上的插屏是没多大区别的。云妃没去再看柳素锦,而是看着芸香,问:“芸香觉得最近这溯兰馆里可平静了不少?”

“娘娘宽容大度,待下人宽厚,宫里的奴才们自然是知恩图报,也不敢寻事端,只是前几日那件事,实在是——现如今溯兰馆的人还是惊魂未定,颇为惴惴不安。”

芸香答道。“我待你们确实是宽厚了些,以至于你们总是敢当着我的面就对我阳奉阴违的。”

云妃冷笑,然后坐了回去,伸出一只手拿着筷子拨弄着一条鱼,那条鱼大约有一尺长,盛在净白的椭圆形的磁盘里,旁边撒着翠绿的香菜,葱丝,淋着红艳艳的辣椒油,鲜艳的色彩与白白净净的盘子构成了鲜明的对比,云妃戳了几筷子,颜色便乱成了一团,像是污了的颜料,掺和在一起。“顺喜胆子都快吓破了,也服侍不了人了,你们可有好的人选的顶上她?”

云妃丢下筷子问。“娘娘是想在这溯兰馆里挑一个么?”

柳素锦问道,在这里提携一个,自然走的时候再没有把顺喜带走的必要,只是这的人终究是外面的,不如在云曦宫里眼看着试过人品的。“顺喜是吓破了胆,这几日还是连夜的发高烧说梦话,白天醒来了也是神思恍惚,只怕是不行了,要她在主子面前,只怕是还会过了病气来,只是要现在挑人,就得多费心思了。”

芸香跟着道,顺喜左右不中用了,倒不如成全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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