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人的疲劳的,楚青枝也不想跟他吵,只是淡淡的道,“你赶紧睡觉吧。”
景司夜有些微微的差异,今天这又是怎么了,小刺猬又把自己的刺给收起来了?景司夜眯了眯眼睛,想到了他一进门楚青枝就问的问题,表情有点不悦的问道,“是不是,老爷子又找你的事儿了?”
之前老爷子找楚青枝谈话,虽然楚青枝不告诉他到底都谈了些什么,但是只要有心,景司夜稍微打听一下,就能大概的了解到那天两个人谈话的内容。知道了之后,景司夜还觉得挺可笑的,这老爷子都没有准备把继承权给他,还有心思管他是不是被女人给迷住了呢。至于楚青枝发烧那天,阿姨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正在开会,他也确实是直接把会议扔下,开车直奔家里,然后把人送到医院。那天,景司夜都没有来得及想什么,几乎都是下意识的反应,反正就是这么做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医院里边,而楚青枝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老爷子叫了他好几声,他其实是听见了的,但是直觉就是不理,因为他知道老爷子要说什么。他就这么扔下了会议,跑回了家,肯定有人给老爷子通风报信。当时的情况不允许他想那么多,躺在床上的脸色苍白,满头都是虚汗的楚青枝确实刺激到了他,冷不丁的就让他想到了他们在悬崖地下的样子,想到了楚青枝说什么也要费力的背着他,去找避雨的地方的样子。景司夜当时满脑子就一个想法,楚青枝不能再有事儿。而老爷子叫他,无非也是想阻拦他,所以他只能先无视,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把楚青枝抱上车,送进医院,听到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的时候,这一路上紧绷的心弦,才算是放了下来。事后,他也不能不给老爷子一个交代,毕竟,景家的继承权他还是想要的,老爷子也有着说话的权利。似乎更重要的是,他怕老爷子会为难楚青枝。自己当时的表现确实有点过火,他怕老爷子把这份火气再转移到楚青枝的身上。原先可以看着她被家里人为难,刁难,可是,现在,他却看不下去了,光是想想,都觉得有些难受。景司夜找到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正在书房坐着等着他,手里端着的依旧是一个精美的茶杯,慢慢的品尝着茶水的浓郁的香味。听见有人进来,老爷子连眼皮也没有抬,不吭声,就等着景司夜先说话。“爸,对不起,”景司夜收起了自己的一身戾气,态度还算是诚恳。“砰”的一声,景振国重重的把茶杯放下,洒出来的茶水溅到了桌子上,晕湿了桌子上的文件,可是景振国连看都没看,冷着声音道,“你还知道叫我一声爸,我还以为你眼里没我这个老子呢。”
“爸,对不起,”景司夜不慌不忙的重复着这么一句话。“二十多年了,我才知道你还会说对不起,你是翅膀长硬了啊,扔下那一摊子,就给我擅自跑回来?”
“我已经都处理好了。”
“事后处理的有什么用?现在公司上下那个不知道你仗着是景家的孩子,就能把会议开到一半,丢下跑路。”
越说越激动,手指一抬,颤颤巍巍的指着景司夜,中气十足的骂了句,“你简直是任性妄为。”
景司夜不说话了,他不能跟景振国硬碰硬,要不然不光是对他自己不利,还会连累到楚青枝。景司夜一向清冷,低眉顺眼的时候少的可怜,可是,现在却漏出了这份神情,景振国有些心酸,也骂不下去了,竟是重重的叹了口气,“是不是都是为了楚青枝?一个女人就这么好,让你失去了分寸?做出来这样不靠谱的事情?这要是让人知道,还不得笑掉大牙吗。”
景司夜没有办法去否认景振国的话,因为当时的情境,景振国也是看在眼里的。其实景司夜也对自己的行为有些差异,就更别说是景振国了。没法否认,景司夜也只能去尽力的补救,“爸,青枝她是个孕妇,而且掉下过悬崖,身体留下了病根,医生说过一定要多加注意,所以,听到她生病了,我才会着急。”
这么说着,景司夜的头低的更低了,声音也显得有些飘渺,“如果,真的一个不注意,没有及时的送到医院,怕是母子两个人都要有闪失的。”
又提到了悬崖,打起了温情牌,景振国多多少少有些吃这一套,再开口,声音便不如之前那么的强硬了,只是说道,“家里有那么多的人,总能照顾到的。”
景司夜这时候抬起了头,嘴角的笑意很是嘲讽,“是啊,家里那么多人,还是我到了公司让人进去看一眼的,要不然,有谁管她呢?”
“司夜!”
“爸,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只是青枝她在悬崖低下,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救我,不是假的,如果没有她,我都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站在这里。”
这话是景司夜的真心话,只是不好意思直接跟楚青枝这么说而已。“这孩子是救了你的命,你对她好也不是不行,但是要分清楚哪个是重要的,哪个是次要的,”“我分得清,”景司夜捏紧了拳头,没什么表情的看向景振国,“自然是公司更重要。”
这老爷子如意算盘打得精,大儿子是志不在此没什么希望了,但是二儿子和三儿子他可得看牢了,而且必须让他们的心思全部都放在公司上边,这样,景家的事业才能越来越如火如荼,才能持续的发展下去。所以,听到景司夜这么说,老爷子无疑是高兴的。茶杯又继续端了起来,连茶水都凉了也没有在意,只是欣慰的点着头,夸奖道,“好孩子,去吧。”
不过,还是有些担心,他还要在提点提点楚青枝这个孩子才能保证万无一失,老爷子想着等景司夜走了之后,在叫楚青枝过来。可是景司夜没有走,反而是说道,“爸,别再找青枝了,这些事情跟她都没有关系。”
这个孩子还是维护她的啊,老爷子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扶手上,打量着眼前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景司夜不躲不闪,直视着景振国,任由他打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