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过是虚名罢了,好与不好,除了他自己,有谁知道。四皇子对凤家有过研究?”
华欣公子轻轻的晃了晃手里的杯子,还有些微烫,但是茶汤的味道丝毫未变。“只是听宫里的老人提过几句,也不过是江湖传说,扑风捉影,若真是这样,凤家的根系,该是如何也算不清的。”
苏钰凡笑了笑,然后将杯中的茶饮尽。华欣公子点头,然后道:“原来如此。”
“确实如此。”
苏钰凡看着他道。此时一曲尽,余音袅袅。“这琴声如何?”
华欣问。“妙。”
苏钰凡答。“妙在何处?”
华欣公子追问。“妙在与瑟声相合。”
苏钰凡答。华欣公子大笑,然后击掌,还是那两个白衣小婢,一样的装束,白衣白裙,乌压压的头发松松的挽一个垂云髻。“这段时间你们就跟随在四皇子身边伺候。”
华欣公子站起来道,两个小婢屈膝,却不说话,苏钰凡有些诧异的去看,却见两个女子竟然长得一模一样,正纳闷,华欣公子却已经往楼梯处走去,衣袂翻转几下人就已经不见了。华欣公子这是何意?送美人?安插眼线?苏钰凡对于一向对他吝啬的连个好脸色都不肯给的华欣公子突然大手一挥送他两个美人有些不适应。苏钰凡低下头自己往杯子里倒了点茶,然后喝完,两个小婢还是不说话,他只好自己先开了口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女屈膝,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苏钰凡错愕,华欣居然派了两个哑巴来跟着自己?“公子,这四皇子似乎很识趣,只是,他真的可靠吗?”
那位在大街上拦住苏钰凡的老者皱着眉头道,两位小主在他管辖的地方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自然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现在自然是能挽回多少是多少。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四皇子,真的是让他摸不着底细。华欣右手摇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的情花妖冶逼人,他临窗而立,听了老者的话轻笑道:“镇南伯,你们高堂家在这细柳关扎根很久了吧,以至于外面的事情都不清楚了。”
老者有些讪讪的,华欣却并没有看他,而是继续道:“我选苏钰凡,只是因为他在这个时候最好用罢了,换成了别人,只要能用,我照收不误。”
“可是······万一他到时候倒打一耙怎么办?小主之所以会涉险就是因为他们朝堂之争啊!”
高堂彦还是有些不放心。大概是在江湖人眼里朝廷都是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的,而在朝廷眼里,这些拉帮结派的江湖人,都是莽夫,是会被人一忽悠就要犯上作乱的,大概就是所谓的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吧。“无妨,我既然敢用他,自然就有万全之策。”
华夏说着轻笑了起来,笑声有些尖锐,仿佛是走火入魔一般,高堂彦缩了缩脖子,然后小心的退了出去,当家人都说了没问题,自己还跟着抬杠干啥?“公子,云教梁羽生求见。”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那个倒茶的小童,阿至,华欣从浴桶里走出来,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他随意的拿了屏风上搭着的浴巾擦了身上滴滴答答往下淌的水,然后还是找衣服,他身上确实是光滑的,这一点华凌可以证明——有个爱调戏哥哥的妹妹真的很心累有木有?但是他身上有很多浅粉色的痕迹,都是受伤之后留下的,因为泡过了药浴好的快一些,那些伤痕颜色也很浅,但这并不代表不存在,这一次受伤的左臂的伤口兴许是太长了,看上去还有一些狰狞,公输梁刺在腰上的那一剑并不深,只剩下了一个一寸来宽的小口子。他把用过的毛巾随手一放,上面是赤裸裸的鲜红,像是从血里面捞出来的一样,他自己已经见惯了,这样的伤药从小用到大,这样的水也见惯了。终于从一堆衣服里找出一个合心意的,然后披上,门外阿至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这公子不会是晕倒在里面了吧?于是当他再三叫门无果后他猛地撞了门,然后滚到了某个某个正在半裸的正在仔细的看衣服上的带子怎么扭到一起的人脚下——华欣皱了皱眉,阿至已经跳了起来逃了出去:“公子!我什么也没看见啊——”你能看见什么?你想看见什么?华欣黑脸,然后穿衣服,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那会儿他说什么来着?谁来了?梁羽生真的只是想在楼下等着的,但是看到阿至逃也得冲下来便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是又有人来行刺吧?还是在大白天?这些人胆子还真是越来越肥了哈,欠收拾吧?老子几天不开工,你们还就当老子金盆洗手了?于是他蹭蹭提着剑上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华欣公子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思考人生,理想与现实差距太大,梁羽生有些接受不了,是的,心里接受不了,身体也是,于是脚底一滑,他在光滑的地板上溜了过去——“梁大人,你对我行这样的大礼,我受之有愧啊!”
华欣公子带着微微的笑意扭过头来对梁羽生道,梁羽生老脸一红,你当我愿意啊?梁羽生哼了一声,然后坐下指责道:“你做什么了?把人家孩子吓成那样?你娘是怎么教育你的?”
“我娘是怎么教育我的?那你得自己去问问她了。”
华欣抱胸道。“咳咳。”
明知道你母亲是个这么厉害的人物,还让我去,这不是让我去找削吗?梁羽生觉得这个孩子一点也不可爱。“梁大人前来,正好赶得上一件大事。”
华欣微微的弯起唇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的确是,他已经想好了怎么让那些人死得更好看一点。梁羽生瞪眼,“你能不能别学大人的样子扮成熟?一点也不像。你送信让我快些过来,到底要做什么?我们云教的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