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和王道明达成的口头合作协议是,严明帮王道明治好省城里的老爷子的病,这样就能确保王县长的县长地位,当然也能确保王道明在城东投资建设的项目顺利进行。之后,王道明在严明需要的时候帮他搞定批文手续。如今,严明答应的事已经完成了,却又被拘到当初囚禁他的屋子里来了。严明被王县长这么盯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眼前这个家伙,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们又想干什么?他又想到最初对王道明强行将他掠来时,他的想法。莫非这帮小人用完了他就要害他?严明后背一阵发凉,试探地叫了声:“王县长?”
王县长盯着严明的目光渐渐活动起来,看看严明微微一笑,“严明啊,坐。”
他拍拍严明的肩膀,一使力,严明就坐到了沙发上。王县长也跟着在旁边坐下来,“我也不跟你绕圈子,就直接问了,你有特异功能,没错吧!”
他用的是问句,语气却是一副肯定的样子。严明的眼睛瞬间张大了,一副惊讶的表情。王道明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父亲和严明交锋,一见严明这个表情,哈哈笑起来,“严明,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什么事,只要你做了,就会有人知道。”
“可,可是……”严明结结巴巴的说不成句子。“不用可是啦,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只要跟我们合作,你的秘密,我们会帮你保密的。”
王县长说。“可是,王……王县长,什么是特……特异功能?”
严明终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样子,磕巴出一句完整的话。“……”王县长和王道明一起沉默了。“严明啊,这样就不好了,你这样,我们会非常为难啊。”
过了半晌,王县长才表情严肃的说。“王县长,我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严明睁着大眼睛,看起来很无辜的样子。王县长一下子站起来,呼了一口气,看了看他儿子说,“我先回去了。”
“爸,您放心,我再问问他。”
王道明送走了父亲,反锁好门,坐在严明的对面,看着他,不说话。严明跟他大眼对小眼,无话。过了一会儿,黑子和二癞子回来了,见王县长不在,奇怪地问:“王哥,叔怎么走了?我还特意买了叔爱吃的菜。”
说着把大袋小袋的饭菜放在茶几上。“拿走,到厨房吃去。”
王道明仍然盯着严明,冷冷地说。黑子和二癞子看了看坐着的那两个人,后知后觉地感受了低气压,赶紧拎着袋子去厨房了。两人关上门,打开饭盒,“嘿,买了这么多好吃的,结果老头儿走了,便宜咱们啦!”
二癞子边忙着吃,还一边欢喜的嘀咕。“别说话。”
黑子用胳膊肘拐了二癞子一下,压低声音呵斥他。二癞子一边点头表示知道了,一边继续大吃。吃了几口,还是忍不住又问:“我说,黑子哥,那个严明是怎么了?回来的路上还好好的,不是说他还帮咱王哥王叔办成一件大事嘛,怎么又练上啦?”
“谁知道,咱们只管听王哥王叔吩咐就成啦,操那么多心干嘛?”
“也是,咱也不是那操心的命,咱就只会干活。”
二癞子不问了,忙着大口大口吃东西。两人吃饱了,没听到王道明的新命令,怕贸然出去引得王道明不高兴,只好仍呆在厨房里,听着外面的动静。结果外面什么动静也没有。等黑子和二癞子呆在厨房无聊的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听王道明在外面一声吼:“你两个是饭桶吗,吃个饭吃得出不来了?”
吓得黑子和二癞子赶紧从厨房里跑出来。王道明朝严明抬抬下巴,“绑上。”
黑子和二癞子一愣,随即赶紧去找绳,过来合力把挣扎了一下的严明双手在前给绑上了。“捆个人都不会,还要我教你们吗?”
王道明眼睛里发出冷光。二癞子汗都快下来了,和黑子互相看了一下,稍做犹豫,又把严明已经绑起来的双手和整个上半身都绑了个结实,绳子绕了一圈又一圈。“还有脚。”
王道明的声音又冷又阴沉,把黑子和二癞子都吓着了。两人看了看严明,黑子小心地说:“绑上脚的话,他想上厕所怎么办?”
“我扛着他去?”
王道明对质疑显然十分不愉快。黑子行动利索的赶紧又拿来一段绳子,把严明的双脚也绑了起来,心说我扛我扛,哪儿敢动用您王大公子啊。这样一来,严明就成了一根只有膝盖能打弯的棍子了。王道明又朝严明之前住的那个房间抬了抬下巴,这回连话也不用说了,黑子一把扛起严明,把他仍到卧室的床上,出来关上了门。王道明靠坐在沙发上,仰着头像是十分疲惫似的闭了一下眼,停了一下,睁开眼睛站起来,看着黑子说:“这人给我看好了,绝对不能跑了。还有,只要不死,其它随便。”
说完抬脚就走出门去了。黑子和二癞子傻站了一会儿,等把王道明刚才那句话消化完,二癞子转过头对黑子眨了眨眼,“只要不死,随便?”
黑子没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来,发着呆。二癞子也呆了似的,跟着黑子坐在沙发上。“只要不死,随便。”
意思是不提供吃喝,可以随意打骂,随意折腾,只要别把人弄死了。可是这个人前两天虽然也关在这里,待遇可不是这样的啊。看来这王县长和王公子果然是把人用完了就开始随便折腾了。此时的严明已经知道他将要面临着什么,破旧的房子不隔间,王道明的声音不低,冷冰冰的也挺有穿透力。坐了一下午的车,严明又累又饿,也很渴。刚才黑子他们带了饭菜回来的时候,严明的肚子更饿了。可是,王道明没有下给他吃饭的命令,临走那句话,更是切断了他现在想要吃喝的可能。严明叹了口气,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也不渴了。可是,睡梦里严明眼看着面前一大碗盖了红烧肉的面,却怎么也吃不着,耳朵边明明是哗啦啦的水声,却喝不到水。一着急就醒了,只觉得口渴难耐。窗外一片漆黑,又下雨了。雨滴打在老屋人家窗外的防雨篷上,砸得叮当作响。目前这情形,严明要想挣断绳子跑掉,是完全可以的。他知道自己施展能力时,会有多大的力气。可是他不能这么做,他的最终目的是要让王县长和王道明相信他不会什么特异功能。所以,只好这么忍着,忍着痛——他的双手被绑着,又被绳子一圈一圈紧紧地和身体绑在一起。双脚也被紧紧地绑在一起。身体这些部分,血脉不畅,他感觉到上半身已经麻木了,双脚也显得格外笨重。还要忍着饿,忍着渴。夜很长,明天也会很长。现在他们还没有对他动手,他得先趁着这个还算平安的夜,好好睡一觉。这么一想,严明就尽量放松身体,让上身骨骼尽量收缩一些,可以让绳子松动一点,让血液可以稍稍流动一下。严明就这么不断从心理上和身体上调整自己,又睡着了。这次没人来叫他吃饭,他是被饿醒的。窗外天色不怎么明亮,但是已经听不到雨声,应该是阴天。黑子好象进来看过他一次,见一切正常,就走了。王道明再来的时候,问了问黑子,知道从昨天傍晚到今天都没有吃过东西,没喝过水。王道明走进屋来,严明说他想上厕所,王道明说你忍着吧。后来还是黑子说,“回头他要尿在裤子里弄在床上,这屋里可就没法呆啦!”
王道明才勉强允许他去厕所。没有人来帮他,严明自己蹦着去卫生间。二癞子看着想笑,可是被王道明阴沉的脸色吓住了,倒底没笑出来。等严明再蹦回卧室,王道明跟着进来,盯着严明问:“怎么样?”
“啊?”
严明一副“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的茫然。王道明皱了一下眉头,“别装傻,说实话,你的特殊能力是什么?”
“我真的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特殊能力?我就会针灸和按摩,你们是说这个吗?”
王道明抬脚去跺柜子,“哐”的一声,合成板做的柜子被他跺了个洞,黑子和二癞子都跑进来看,“怎么了怎么了,王哥,没事吧?”
王道明没理他们,对严明说,“我这一脚要是跺在你身上,会怎么样,嗯?”
严明吓得把脸趴在枕头里,声音都变得尖锐了,“我真的只会针灸和按摩。”
“拖下来,给我打。”
黑子和二癞子把严明从床上拖到地上,一通拳打脚踢。严明发出呼痛的声音,被两人打得在地上滚来滚去。黑子一脚踢过去,差点扫到王道明。黑子直起腰,抹了把汗,对王道明说:“王哥,这屋子太窄,施展不开,拖到客厅里揍吧?”
“嗯。”
严明又被拖到客厅里一通打,很快鼻子就流出了血,眼眶也由红变青,嘴角也裂了,身上穿着衣服,倒不显得伤,可是胃上挨了一脚,痛得他腰弓了起来。很快,后背又被狠狠踢了几脚,严明很怕骨头被踢断,只能就势翻滚,降低攻击力。等黑子和二癞子打累了,停下来,严明疼得在地上直抽气,虽然没哭出声,但是人一痛到极处,自然会分泌出眼泪、鼻涕,跟渗了血的口水混和在一起,糊在脸上,样子格外狼狈。王道明蹲下来,看着严明,啧了啧了嘴,问他,“怎么样,现在知道什么是特异功能了吗?”
严明没有力气说话,只躺在那里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王道明点点头,站起来,出其不意地一脚跺在严明的腰腹处,严明呼吸一窒,只觉肚子里所有内脏都绞成一团。半边肋骨刺痛得要燃烧起来似的,他疑心是断裂了。剧烈的疼痛让他身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随着呼吸,血沫子从嘴里涌出来,是伤到内脏了。王道明冷冷地对黑子说,“给他点水喝,别的就不用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