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阵竟然如此凶险,迫不得已便只好拿出来献丑了。”
心里,却默默盘算着——难道说,谢梦非真的是赫连阙的人?赫连阙听着她的话,面上浮上了一丝不可置否的微笑,既没有反驳什么,可是也没有在多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于是慕苡安索性望着下头的花魁大赛。之前的那些小美女都已经从高台子上下来,聚集在一处等待今日的结果。而真正引人注目的美女,才刚刚开始走上高台。却没想到,不远处的看台上,太子爷萧子晞、四爷萧子旻和八爷萧子旸竟悉数在场。慕苡安一时只觉得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萧子旻你个大混蛋,家里有老婆竟然还敢跑出来看美女……不过,他竟然会还把萧子旸带到这种场合来……这怎么想,都觉得不是萧子旻的风格啊。对了,赫连阙竟然也这么巧地出现在这里……难道说……这花魁大赛其实有什么蹊跷?此时众人的目光都在高台之上,没人发现远处的高台上坐着个慕苡安。不过,慕苡安倒是觉得萧子旻的目光好像时不时的往她这边望了过来,吓得她只好马上移开目光。唉……看来还真是被萧子旻吓得什么事都不敢做了。这可怎么办呢?慕苡安重又将目光移到下方的高台上。走上台的女子面缚轻纱,像一朵儿云,轻轻淡淡地飘上来般,令众人不由地都注目在她的身上,好奇她是何等模样。随着旁观的奏乐响起,她跳了一曲《霓衫羽衣舞》,显然是经过改编的,动作要求并没有多高并且进行了简化,但是她跳出来,硬是让人看得血脉喷张,赞叹不已。一曲完,她才轻轻地取下面纱,在摇曳的灯光下,众人终于看到了她的脸,一对柳叶眉,一眸清河水,什么叫做沉鱼落雁?这便是沉鱼落雁之色呀!台下有人宣布。“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罗芊芊小姐,她七岁便能七步成诗,十岁时女红已是一绝,十一岁时学会了弹奏箜篌,十二岁时在太学府内一举拿下第一名,成为太学府里最出色的学生。”
“今年她刚刚十四岁,正是最好的年华,如果大家喜欢她,就到隔壁去买写着她名字的铢子,以示支持!大家都知道,最后是谁名字下的铢子最多,谁就是花魁!”
这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有许多人涌到侧面的“铢子”店里,去支持罗芊芊了。而此时在高台之上,又已经走上一个女子。她的穿着打扮算不上多么的华丽,只是头上一朵大花儿,将她整个人都显得更加娇小了,花儿实在太大,将她的脸的大部分都遮住了。她的手中抱着一只琵琶,素手纤纤,些微拨动,便觉得那弦子在心里扎了根,每拨动一下,都带着人的心微微地颤着。随着琵琶声,一阵轻逸圆润的歌声响起……日暮风悲兮边声四起,不知愁心命说向谁是!原野萧条兮烽火万里,俗贱老弱命少状为美。逐有消草兮安家葺垒,牛羊满野兮聚如蜂蚁。草尽水竭兮羊马皆徙,七拍流恨兮恶居于此…………这乃是《胡笳十八拍》其中一段,语调悲凄,歌声却美,有些人更听得眼含热泪。一曲完,此女向众人弯下腰,揭开自己的面纱。众人看清了她的脸,都不由错愕,此女明显非汉人,高鼻深目,发色棕黄,双眸如同水中的月亮般蒙胧柔美。这的确是个大美女,但却不是人们普遍理解的那种美女,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却没想到,萧子旸竟然激动的一拍桌子,“就是她!”
这时,售卖铢子的店伙开喊,“支持伶儿姑娘的请往这边看!”
与之前罗芊芊所受到的待遇不同,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前去购买铢子,毕竟她的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便听得楼上萧子旸喊道,“伶儿姑娘的铢子不许卖给别人,爷全买了!”
那位伶儿姑娘往楼上看了眼,冲着萧子旸微微地掬了一躬,又向众人再掬一躬,就下台去了。萧子旸向太子等人道:“两位哥哥你们继续看,我下去会会伶儿姑娘,这姑娘太有意思了!”
说着就匆匆地下楼了。慕苡安亦觉得这姑娘有意思,一看就不是本土生人啊,怎会在这里做了歌姬?她忍不住评价道,“那位罗芊芊姑娘美是美,但是美的没有什么风骨,仿若把她握在手里一捏,定是像云般散了。倒是这位伶儿姑娘,像色彩浓郁的画儿,这才是真的美,反正我觉得伶儿姑娘美。”
赫连阙附和道,“越姑娘见地果然不一般,说的极是。”
二人且吃且聊,都是淡淡的只浮于表面。慕苡安原本以为赫连阙约她出来,是有什么任务要交给她去做,此时却发觉,赫连阙东拉西扯闲聊了不少,却偏偏没说到什么重点。不过赫连阙似乎就是纯粹心情很好,饭后给慕苡安说了一个地址,又从腰上摘下一枚鱼形玉佩放在慕苡安的手中。“你之前说你是孤女,应该没有什么好地方住吧?不如就先住在我的私宅里,宅子里的人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慕苡安刚要拒绝,却听见赫连阙忽然俯身,低声在她耳边笑说,“这是本王的命令。”
慕苡安只好谢过。赫连阙最后还是不放心,亲自送慕苡安到了城东一处闹中取静的宅子里,宅子上书“静园”。静园并不大,内部修饰令人备感舒适,处处可见的修竹使园子充满书香气质。千竹看着这些竹子,不知为何却开心的跳来跳去,大约因为他本就是一个孩子,而且又叫“千竹”,本就和竹有缘吧。赫连阙临走前,又再三叮嘱园中人,好好照顾着慕苡安。可是慕苡安却有些犯难了。她又不是没地方住,而且住的地方明明比这儿还要好一些。不过,不管怎么说,多个地方住总是好的,保不准哪天跟萧子旻吵架了,她还是得离家出走。而且这边的仆人倒是不会多问,只是可能会将她晚上不住在这儿的事告诉赫连阙。那她若是随意找个理由,倒是也能推脱过去。慕苡安被仆人带到寝室来,只见这寝室的布置也是很花了些心思。榻前的墙壁上,挂着幅画,画上却是一个在大树下玩耍的小女孩,大约六七岁模样,笑容灿烂而纯真,穿着却是十分朴素。只不过,这幅画实在普通,挂在这里有一点点不和谐。这里不但大,而且重重纱幔,四角置着暖炉,一进来她更嗑睡了。即来之,则安之,慕苡安也没有多想,瘫在柔软的床上,一会儿便睡着了。最后,她还是被千竹叫醒的。“好看!”
千竹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套新衣服来,穿在了身上。慕苡安揉了揉眼睛,发觉他穿着一袭淡绿色底印白花的衣裳,走金丝银线,衣领处还有个宝石扣,将千竹显得像一株清新的小树。当下笑道,“这衣裳真漂亮,确实很适合我们千竹呢。”
千竹点点头,“去玩。”
说着,扯扯慕苡安的衣服。慕苡安笑了笑,“千竹乖,自己去玩一会,姐姐想休息一下,好不好?”
千竹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走出去了。而慕苡安,则靠坐在廊下,心事重重的样子。最近发生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她都觉得没有歇下来过。会不会其实,这么多事一直在发生,并不是一个巧合?就在这时候,慕苡安忽然听得不远处有人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