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先放在一边,窗户既然被打破了一次,那就有可能出现第二次!”
岳斯又一次地发号施令,通过一系列的事件,他逐渐在超市内掌握了一定的号召力与话语权,人们也愿意按照他说的去做。 “首先,我们需要在超市内搭建第二道防线,还有制作对抗那些虫子的武器!”
岳斯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人们又一次地行动起来,超市的靠近窗户的那部分被清空了,超市货架上的货物被清理到一边,在众人齐心合力的挪动之下搭成一个简单的堡垒,购物车也被用绳子捆绑链接,构建出一个形状奇怪的“工事”。 紧接着的就是武器的制作了,超市里的物资齐全,有抄网之类的东西,拖把杆之类的长杆也一端绑上菜刀,在岳斯的指导下,以杀虫剂为燃料的一种民用喷火器被制作了出来,还专门设计了扳机结构,等到再有虫子的时候,这些武器就能派上用场了。 对于火焰的畏惧,是所有生物的共性,想来那些虫子也是一样,这可是范围性的杀伤武器。 虽然每个人的心中,都在希望这些东西不会派上用场,没有危险最好了。 但是正是在这一过程人,人群被分割了起来,以家庭、熟人之类的关系分割成小的团体。 很显然,岳斯的话令周围的人感到了某种不信任,因为眼前的事情和岳斯推测出来的一样,是有人从内部打破了窗户,吸引来了那种巨型昆虫,从而引起了恐慌和猜忌。 “是卡莫迪女士!”
有人喊到,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那个人瞬间被这些人的注视所震慑住了,脸上露出了后悔的神情。
“你看到了是卡莫迪女士做的吗?”超市的经理站了出来,向那个人询问到。
那个人这时候又摆出一副不确定的姿态,摇头说到:“我并不确定,但是只有她才最有嫌疑——她在私下底向我说,认为这场白雾是上帝的怒火,那些虫子是上帝派来的天使,而她则是上帝的先知。”有了这个人的话打头,其余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进行讨论起来: “对,卡莫迪女士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白天的时候,她还说过会让我们都后悔的话。”
“很显然,是卡莫迪女士打破了窗户,让上帝的怒火和上帝派来的选民进来。”
其实,并没有什么证据直接指向卡莫迪女士,只是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事到如今,在不信任和恐惧的影响下,这件事必须是卡莫迪女士做的,因为她身上的嫌疑最大,最有动机。 卡莫迪女士有口莫辩,急忙说着:“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但是没有人相信她,因为需要这样一个替罪羊,来承担“此世全部之恶”,需要有人来背锅。 在这种封闭、有人类无法理解的危机环绕的情况下,卡莫迪女士这种狂信徒的疯人呓语还是非常有市场的,但是前提是人们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丧失了理性,人们最虔诚的祈祷不是在寺庙而是在医院。 岳斯的出现,有意无意的鼓动,让大家保持了求生的希望,最关键的是有事做,去封窗户、搭建简易的工事,制作武器,让他们觉得自己做的事情能够帮助他们活下去。 这个时候,卡莫迪女士的话就没有什么市场了,能够靠着自己的双手活下去,谁会愿意成为成为遭受上帝怒火的那批人呢,上帝的大洪水,活下来的只有诺亚一家,其余人可都是被淹死了。 每个人都想成为诺亚,但是很可惜,他们有极大的概率是那被淹死的人群中的一员,所以这什么上帝的怒火,上帝的天使,都是狗屎。 但是,内在的精神压力依然是存在的,人们需要用一种渠道去宣泄,党同伐异,就是最好的选择,尤其是在有人故意打碎玻璃的情况下。 即便口口声声地说自己什么都没做,但卡莫迪女士依然被大家怀疑,孤立,排挤。 “既然大家都怀疑是卡莫迪女士做下的这件事,她本人也认为这场大雾是上帝的惩罚,那么就让她一个人来承受上帝的怒火好了。”
一个黑人开口说到。
“把她丢出去,丢出去!”不知道是谁开的口,超市里的人们开始异口同声地重复着,在暗淡的露营灯的照亮下,气氛顿时变得非常恐怖,卡莫迪女士步步后退。 然后整齐划一的言论转变为了实际上的行动,几个人一拥而上,推搡着卡莫迪女士,把她向着超市大门的方向推去,堵住大门的重物也被人推开,夜风带着些许雾气涌入超市之内。 “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吧!”
有人恶狠狠地将卡莫迪女士的包‘挂’在了卡莫迪女士的身上。
“求求你,不要丢我出去,求求你们,我什么都没做!”即便卡莫迪女士奋力挣扎,死死地抓住推搡着她的人的衣服,但是那根本没用,她的力气比起其他人来说还是太小,生理上的优势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尤其是人多势众。 在被推出超市大门之后,卡莫迪女士转头就回,但是在这里面的人眼疾手快,一把就把门关上,并死死地抵住大门,完全不顾卡莫迪女士在外面的苦苦哀求,痛哭流涕地拍着超市的大门。 哭喊了一阵之后,卡莫迪女士绝望地远离了超市,她知道自己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庇护所来保证自己的安全,在这里干嚎不是不是办法。 但是即便她离开了,超市里的人也别想好过。 在怨恨以及愤怒的情绪的推动下,卡莫迪女士用双手在地上扣出一块地砖,然后拎着那块地砖用力地砸向了超市的玻璃窗,但是最后的结果却超出了卡莫迪女士的预料,窗户玻璃并没有被砸破。 钢化玻璃做的窗户非常坚固,那块地砖直接被玻璃弹了回来,砸到了地上。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砸破玻璃的人并不是卡莫迪女士,因为她根本没有那份力气。 发泄完之后,卡莫迪女士小心翼翼地远离了超市,在黑暗与浓雾中摸索着前进,希望找到下一个能够为她带来庇护的场所——每个人都想成为方舟上的诺亚,而不想成为大洪水中的那些无名之辈。 虽然她自认为是上帝的先知,并且在不断地暗示下,自己也信了,但是先知也需要方舟的啊,现在的情况相当于从方舟上跳下,与洪水搏斗。 有目的但没有方向走着,卡莫迪女士意外地没有遭到昆虫或者别的奇特生物的袭击,或许是她听进了岳斯的话,走路的时候注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即便身上揣着手电筒也不敢打,在没有墙壁遮挡的时候,小心为上。 终于,在迷雾中,卡莫迪女士看到了一抹亮光,在光线暗淡的环境下走了一段路,那刺穿了浓厚白雾的光竟然让她感觉有些刺眼。 但是对于卡莫迪女士来说,那就是新的希望,不知道是因为地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外来的电力早已经被切断了,超市内的供电,全靠内部的发电机运转提供,这个时候还能提供亮光的,肯定是有活人,所以卡莫迪女士快走几步,跑到了那边。 意外的是,那并不是什么封闭的室内,透过窗户散发出的一抹光,而是在宽敞的停车场上,一把手电筒的灯头上罩着一个玻璃杯,玻璃杯的散射让手电筒的光覆盖了很大的范围。 印入眼帘的,是一个亚裔的男人,他手中用端的姿态握着一根鱼竿,随意地一抖,身体不见什么大动作,原本笔直的鱼竿便弯成了弧形,绑着一条红绳的末端抽中了空中的一只振翅飞虫。 鱼竿上的力道很大,虫子的身体在被抽中的那一瞬间就四分五裂了,但是被光吸引来的虫子不只有一只,而那个亚裔的男人手中的鱼竿在一瞬间弯曲成不同的弧度,连续抽中了那些虫子,轻松写意,却又凶残凌厉,将一只只的虫子抽碎。 被灯光吸引来的虫子,没有一只遗漏,在进入鱼竿的长度范围之后便被那个男人锁定,然后被鱼竿挥动所形成的黑影笼罩,被直接打死。 几秒钟的时间,虫子便在鱼竿划破空气产生的“啪!啪!啪!”
的声音中破碎,而那鱼竿拖拽出残影,在卡莫迪女士的视网膜上留下了一道绽开的鲜花般的残影。
而那个挥舞鱼竿的亚裔男人,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一种轻松写意的姿态,就好像是做了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情,潇洒至极。 接着快走几步,卡莫迪女士走到那个男人面前,说到:“求求你,帮帮我。”那个亚裔的男人把鱼竿杵在地上,对卡莫迪女士说到:“呦,好久不见了,卡莫迪女士……不对,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前,我们才刚刚见过面。”
不同人种之间是存在着“脸盲”的现象的,除了非常有特色的那种,大部分的黑人长得都跟黑猩猩一样,尤其是衣着与发型发生改变之后。 卡莫迪女士一时之间并没有认出这个亚裔男人是谁,但是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用那戏谑的话语来和自己打招呼的时候,卡莫迪女士知道了他是谁,正是那个自称为枪侠罗兰的家伙。 但是,他明明是在超市内,怎么会在这里,看着地上那一堆的虫子的肢体,很显然,他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想到了什么,卡莫迪女士发出了惊恐的惨叫。 “对,就是这样,恐惧吧,战栗吧!”
…… 超市内,岳斯拿着一罐啤酒在喝着,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站在他的面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这个男孩叫做比利,是《迷雾》世界“主角”大卫的儿子,也是被困在超市中的人中唯一的小孩子。 比利的眼神中充满着不解与好奇,就像他知道岳斯身上的某些事情一样,盯着岳斯看了半天,终于开口说到:“是你做的,打破窗户的人是你。”
岳斯笑了笑,把啤酒放在了一边,对于比利的话承认了下来:“对,是我,我看那个卡莫迪女士不爽,她的迷信和我倡导的理性是冲突的存在,所以我想办法借助其余人的力量把她驱赶了出去——我的家乡有一句俚语,癞蛤蟆趴在脚背上,不咬人但恶心人,虽然形容卡莫迪女士并不准确,因为她除了恶心人之外,还真的有把事情变得糟糕的能力。”
“不知道我这样的解释,能不能让你明白。”
尊重小孩子的方法,就是在言语和行为上,将他作为一个独立的人看待,而不是其父母的附属物,小孩子渴望成为“大人”,其实就是想要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很显然,岳斯就是用这种方法与比利交流的。 至于比利是如何知道是岳斯把窗户打碎的,不是他亲眼看到了岳斯做到的这一切,而是通过他的特殊能力,因为岳斯使用的手段是这群人所不能理解的。 闪灵“SHINING”,一种超能力,可以预知未来,可以看到过去,可以进行心灵沟通,可以作用在灵魂之上——拥有这种能力的,不仅是人,还能是物,例如说房子。 同样是根据史蒂芬·金原著小说改编的电影《闪灵》中,小男孩丹尼,黑人老厨师都拥有着闪灵的能力,而丹尼一家所在的酒店,同样也拥有着闪灵的力量,有着囚禁灵魂的能力——《美恐》第一季《凶宅》便是致敬了这一设定。 很显然,在这个世界中,比利也具备这种能力,只是他的闪灵比较微弱,属于有但是不强的水平,还是在如今的特殊条件下才能发挥作用,感知到的东西都是非常模糊的,所以他知道岳斯打破了窗户,但只是近乎梦境一般的猜测而已。 “回去睡吧,待在你父母的身边,没事的,这里很安全的。”
岳斯掏出一把糖果塞给了比利:“再等上几天,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你和你的父母可以继续过上安稳的生活,生活在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