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来了。”
看到雾气不断地蔓延,岳斯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跟着两个老人向着超市的方向跑去,随着他们的奔跑,竟然暂时脱离了雾气覆盖的范围。 不知道是雾气遮蔽了阳光,还是雾气本身造成的影响,气温开始下降,虽然没有太离谱,但造成了实质性的降温,很显然,隔界力量的涌入让这个世界的这片区域产生了反物理的现象。 在雾气扩散而来的方向上,传来了几声惨烈的惊呼,从雾气中跑出了几个成年男性,他们神态慌张,好像有什么猛兽在屁股后面在追逐着他们,但因为雾气影响,能见度降低,地面情况又复杂,他们跑得跌跌撞撞的,路边的垃圾桶也不知道被他们撞倒了几个。 而在浓郁的雾气中,一道黑影闪过,那是一根岳斯之前用十字架砍断过的触手,两端长的有尖刺,还有一张张的嘴,一个撞在停在路边汽车的男人来不及转身,就被触手卷中,然后被拖进了浓雾深处。 紧接而来一群二十多厘米长,长有翅膀的飞行昆虫,它们从大雾中飞出,成群地扑向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脱下自己的外套,左挥右打,驱赶着那些昆虫,并一边向着远处跑去,但是事情很不巧的是,他和一个同样在奔跑的人撞到了一块。 双方的体型相差有点大,这个男人一下子就摔倒在地,对方只是踉跄一下,对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转头就跑,倒在地上的男人骂了一句,然后爬了起来,就在这时,那群被他躯干的昆虫追了上来,一只昆虫瞅准时机用尾部的尖刺刺了他一下。 那个男人惨叫一声,很显然,被那只虫子叮了一下不好受,疼痛刺激得让那个男人发了狠,用手中的衣服作衬,把那只虫子从自己身上拽了下来,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然后才继续奔跑。 但是没跑几布,那个男人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肌肉紧绷,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就像羊癫疯发作一样,很显然,那只虫子并不是简单地叮了他一下,其尾部的尖刺要么带着毒素,要么其身上的某些物质正好是某种过敏源,让那个男人中招了。 随着雾气的扩散,那个男人倒在地上的身影逐渐被吞没。 岳斯虽然有能力把那个男人救回来,但他没有那样做。 那句话说的对,放弃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他又不是岳斯撞倒的,岳斯为什么要扶他。 两个老人看上去年纪比较大了,但是在生命的威胁下跑起来速度一点都不慢,很快就跑过了雾气的扩散,拼尽全力地跑向远离雾气的超市所在的方向,没过多久,超市的招牌已经到了视线范围内。 两个老人跑进了超市里,看到岳斯这个年轻人紧随其后,跟着进了超市,然后大声喊到:“雾气里有东西,雾气里有东西!”
“快把门关上,快把门关上!”
小镇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超市里的服务员认识两位老人,急忙搀扶着他们,想要等他们冷静下来询问详细的情况,但是两个老人只是不断地重复着“雾里有东西”和“快关门”这两句话。 仿佛是印证两个老人的话,警报声在小镇上空响起,白雾滚滚而来,犹如沙尘暴一般。 但是密闭的建筑物却很好地阻隔了这些雾气的存在,雾气形成的波涛撞在墙壁上倒卷而回,无法深入室内一步。 这幅奇异的景象吸引了超市内的人们,无论是结了账的还是没结帐的,都聚集在门口,透过橱窗和玻璃大门向外看去,盯着雾气, 没等他们再看两眼,一阵突如其来的地震让全部人都趴在了地上,超市里一阵惊叫,在面对天灾的时候,人类的个体与力量是非常脆弱的。 但这场地震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因为它并不是人们常规意义上认知中的地震,而是空间上的震荡,很显然,这个世界与隔界的缝隙又进一步扩大了,这将导致更大的东西来到这个世界。 等一切又变得平稳起来之后,一个寸头的女士拎着她刚买的东西,向着其余人寻求帮助:“我有两个在家里,你们能不能给予我一点帮助,我必须回家去照顾他们,能不能有个人来护送我一程。”
在美帝,家庭和年幼的儿女是很好用的理由,因为他们做的事心里自己也知道拿不出手,在全球当美式警察,动不动就清空弹夹,所以将道德回归于小家庭之上就成为了主流。 但是没有人回应这个女人的,因为如果两个老人说的是真的,外界的雾气中的确隐藏着危险,那么超市的墙壁、窗户、大门,就成为了他们赖以栖身的屏障,贸然从这处庇护所里离开,谁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所以所有人都保持了沉默。 虽然女士你家里有年幼的孩子,但是,我们不会为了你的孩子而将我们自己的生命置于险地的。 岳斯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在超市内的一众人等的惊呼中,选择交到了女人的手中。 短发的女人愣住了,作为美帝人,她肯定是会玩枪的,但是却不明白岳斯把这枪给自己的原因,然后她就从岳斯这里获知了岳斯这样做的理由:“虽然我不认识你,也不会因为你的事情而跟着你一起去迷雾中冒险,因为那是你的孩子而不是我的孩子,和我没有道德、法理与血缘上的任何关系,你不能仅仅靠着道德绑架,为了你的孩子而让我们做出牺牲。”
伸手指了一圈,岳斯继续讲述到:“这里的每个人,都有他们的家人、父母、伴侣、孩子,不止你一个有孩子……甚至还有一个小朋友还有他的父母在这里。如果真的有人跟着你一起出去遭遇不测的话,你的孩子固然失去了他们的母亲,但还会有人失去了他们的孩子、伴侣、父亲或者母亲。”
虽然是在指责那位女士用道德绑架,岳斯这一番话其实也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导致那个女人最后只能说上一句法克,再也无力反驳。 “但是,作为一个经过良好教育,有道德的好人,我个人资助你一把手枪,作为路上防身用的武器,希望你好好地使用它。”
岳斯说出了自己送枪的理由。
女人丢下自己买的东西,那些就是累赘了,然后挎着自己的包,拎着枪,离开了超市之后,小心翼翼地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经过岳斯的开导,她并没有因为超市里的人没有对她伸出援手的事情而怨恨,而是骂骂咧咧地。 作为出面当恶人的那个人,岳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用一个相对高大上的理由辩驳住了那个女人,作为一个外来者,在价值观或者利益上的认同,让岳斯被暂时地接纳了,但是在接纳的同时又因为他是那个当出头鸟的人,反而遭受了孤立。 “嘿,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我们需要加固门窗!”休息了一阵,名叫丹的老爷子开始发话了,招呼着大家去把超市里的所有门窗封好:“我们不确定雾气里的生物是否有能力将玻璃撞碎,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们需要把窗户封起来,超市里肯定有胶布,多拿出一些来,把门窗都给贴上,‘米’字型或者十字型,都可以……请相信我!”
熟人社会,丹老爷子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但是超市经理这关过不起,超市里的物资,除了顾客已经付过账的,都是超市里的财产,不能随意地使用。 但是随着“啪”地一声响,一条可怖的触手如章鱼一般抓在了窗户玻璃的外面,上面的尖刺、吸盘、可怖的一张张嘴清晰可见。 虽然很快那条触手就脱离了窗户,跟着那不见踪迹的本体消失在雾气中,但它出现的那短短时间,已经在众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之前还阻碍众人搬运物资的超市里的经理便号召着大家,用购物推车从货架以及仓库里推来面粉、肥料、宠物口粮之类成袋的东西,堆砌在窗户旁边,形成一堵简易的墙,为他们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心理上的庇护。 这时候可谓男女老幼齐上阵,大家都出了一份力, 而用胶带封窗户,则是防止窗户碎掉之后,碎片伤人。 就在大伙忙碌的时候,一个披散着棕色头发,看面相有些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女士从自己的包中掏出眼镜戴上,然后拿出一本经书,念诵着上面的句子,对着众人大声地嚷嚷着:“看啊,上帝的惩罚降临了,这场大雾是上帝的旨意,人类犯错了,上帝降下了这场大雾,还有栖息在雾气中的怪物,就是来惩罚我们的——这是新时代的大洪水,是上帝清洗人间的手段。”
“这是上帝的怒火,需要血祭才能平息。”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有哪位女士帮我抽她一巴掌!”
就在一众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那个女人的时候,岳斯高举着右手,指缝间夹着一张五十美金的钞票:“我出五十美金,只需要抽她一巴掌就可以了。”
然后“啪”地一声响,一个金发女士上去就是给那个女人一巴掌,然后从岳斯手中抽走了那五十美金,转头对那个神棍女人说到:“谢谢你的慷慨,卡莫迪女士。”
金发女士行为引起了一阵欢呼,这让神棍卡莫迪女士收敛了原本想要发泄出来的怒火,在那里好像自顾自地说到:“你们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哈,借着信仰的名义,实际上只是为了偷懒不干活,你的伎俩我已经看穿了。”
岳斯冲着众人说到:“我们的卡莫迪女士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她不想和大家一样出力,便宣扬她的末日理论,”
想要更加深入地加入一个团体当中,那就需要为这个团体树立起一个共同的敌人,卡莫迪女士就是岳斯选中的目标。 等忙完之后,岳斯掏出两张百元钞票,找来戴着眼镜的小个子收银员佐拉:“我请大家喝啤酒,在紧张的时候,需要酒精来缓解一下精神,如果有不喜欢酒精的女士和小朋友,可以换成冰淇淋。”收银员还没说什么,超市经理一把接过了钱,催促着收银员去搬啤酒——超市已经损失的够多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人愿意付钱,他怎么可能错过。 随着夜幕降临,超市里的人们看到了一些在雾气中飞行的虫子的身影。 虫子这种东西,小的时候就已经非常可怕了,已经能够引起一些胆小女士的尖叫了,更别提二十多厘米打的虫子了,那引起了一阵惊呼。 “啪!”
地一声,一只虫子仿佛被男士和女士们的惊呼所吸引,撞在了玻璃橱窗上,又引起一阵人们不约而同的惊呼与惨叫。
“都给我安静下来!”岳斯吼了一声,靠着自己的声音压住了其余的所有声音,然后迅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不要说话,不要发出大的动静,然后顺便把全部的灯光给我熄灭最好找一些纸板,将窗户和门全部封住。”
这次又是卡莫迪女士说话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关灯!”
“蠢货,趋光性和趋声性,这些怪物总得有一项,虽然这些东西明显不是地球上的生物,但用肚子里的大便想一下,就能类比到这些怪物的身上。”
岳斯无视掉了面色阴鸷的卡莫迪女士,继续说到:“以帝皇的名义,之前的时候是白天,室内和室外的光照强度差别不大,但是到了晚上就不一定了,所以感觉按照我说的去做!”
“不,不对,你肯定知道这些虫子的事情,这些虫子是因为你而出现的,说不定这场大雾也是因为你而来带的。”
卡莫迪女士接二连三地被岳斯呛,情绪已经达到了巅峰,被岳斯这么言语一激,瞬间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指着岳斯叫喊到:“我们都不认识你,你是一个外乡人,一切都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