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孟晔面前喝药。见着连翘哄慕容安的方式,孟晔的嘴角扬得老高。慕容安瞥见了孟晔的笑容,心一横,想着怎么也不能堕了自己的气势,牙一咬,捏着鼻子便将整碗还烫着的苦药汤汁灌进了自己的嘴中。喝完还是被哭得不得了,慕容安却还强撑着,对着孟晔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仿佛她先喝了一碗药就赢了整个世界一样,孟晔不由得好笑,端起边上小几上的药也是一咕噜便喝完了。“小姐,这是梅子蜜饯,比以往的都甜着呢,您尝尝。”
连翘端起一旁的小碗,暗红色的梅子蜜饯连梅子核都被去掉了,瞧着越发晶莹剔透,香味诱人,慕容安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还是连翘懂她,这喝完药之后,必须要吃些蜜饯才能缓解口中的苦味,真是极好的。“原来夫人更喜欢吃蜜饯啊。”
孟晔意味深长的话突然扫过慕容安的耳,让慕容安手中捏起的蜜饯是放进口中也不好,放进盘中更不合适,慕容安不由得恼怒地瞪了孟晔一口,然后厚着脸皮将蜜饯的碟子往自己这边拖过来,还哼着道:“那你别吃,你一个都别吃。”
孟晔真是忍不住了,不禁哈哈大笑出声,慕容安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人都是老夫老妻了,刚刚她还表现的像个矫情的少女一般,真是害臊啊。孟晔却很享受这种感觉,家有宝妻,每天都能让孟晔见识到不同的一面,真是历久弥新。连翘见着自家小姐和五皇子殿下打情骂俏,识眼色地退了下去,退下的时候,还顺便将门给关上了,屋里一时静了下来。两张榻隔着一个刷着棕红色漆的小几,孟晔的手突然越过小几,一下子握住慕容安的手,让慕容安手中的蜜饯就那样掉在一旁的地上。慕容安正想发怒,孟晔清淡的语气却响起:“若是今日,为夫不幸被埋在沙尘暴中,你待如何?”
语气平淡地仿佛淙淙小溪水一般,慕容安却从里面听出了平静下面的波涛汹涌。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慕容安换了一只手,捏起一颗蜜饯塞入口中,嚼完了才道:“自然是回京城,将瑾哥儿他们拉扯大。”
语气凉薄的让孟晔误以为这就是慕容安真实的样子。但是不是的,明明在见着他受伤的时候,她的目光是如此急切。孟晔原本是想要逗慕容安玩玩的,此刻却认真了起来:“我是说真的。”
慕容安将蜜饯的碟子推到孟晔的面前,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孟晔的眼睛:“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这样郑重的语气,让孟晔不禁回想到他们拜堂成亲那日,礼仪官口中的三拜,也是这样郑重,将两人的命运绑在一起,再无转圜的余地。“呵。”
孟晔突然轻笑出声:“不闹脾气了,好不好?”
目光里的柔情仿佛要溢出来。慕容安看着孟晔的样子,突然才发现他最近真是消瘦了,脸上的棱角更明显了,也不知道,她离开的时候,孟晔有没有好好吃饭。“好,不闹了。”
慕容安的手覆上孟晔的手,两只手握在一起,温热的温度一下便将两人之前的冷战给融化了。“不过,我还是得寻着哥哥,再回京城。”
慕容安不忘补上这么一句,顿时让孟晔觉得大煞风情地很,两人正含情脉脉地互诉衷肠,怎么哪儿都离不开那小子呢?“好,我陪你一起找。”
见着慕容安的决心,孟晔终究还是硬不起心肠来,就让他放肆一回,一起陪着慕容安在这黄沙漫天的秦城,好好地相处一段日子罢。外头屋檐上的青四听着屋里的动静,牙都要酸掉了,自家爷这一手苦肉计,用的真是极妙。明明沙尘暴的时候,青字旗的护卫就在不远处,孟晔却宁愿冒险,也要独自带着慕容安逃命,不过现在看来,孟晔真是深谋远虑的老狐狸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