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可总算来了。”
才推开门,江榆茵就哭着扑进了江泰的怀里,“哥哥的腿断了,我快吓死了。”
屋里,程恩思咬着唇瓣,眼睛红红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就是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这么不能说吗?”
江泰这才走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腿是怎么折的?”
“还能怎么折的,哥哥平常极少得罪人,别的人怎么可能去动他?昨晚上碰到了景佑寒,哥哥不过说了几句,景佑寒就动了手。哥哥出于兄弟之情让着他,他却……”江榆茵边抹眼泪边说着,真像那么回事。躺在床上的江榆灏却发起了火,“闭嘴,不许乱说!”
“我有乱说吗?明明是景佑寒把你弄伤的,你却硬是不准我跟妈说,如今爸爸来了,我忍不住了。”
江榆茵红着眼去看自己的哥哥,趁着江泰没注意的时候朝哥哥飞了一个得意的眼神。“真是这样的吗?真是景佑寒伤的你?景佑寒怎么可以这样!他凭什么伤我的儿子。”
程恩思喊了起来,真一副又气怒的样子。“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录音的事?哥哥都跟他说了,录音是假的,是有人有意陷害的他,景佑寒就是不听,没说几句就冲过来伤人。”
江榆茵成功将事情扭曲。江泰的脸沉了下来。“够了,不要说了!”
江榆灏又是一声低吼,制止江榆茵,“爸爸不要听榆茵说的,是我自己去找的佑寒,不是他来挑事。”
“你找他做什么?”
江泰的脸又是一绷。“这个……我只是想跟他解释一下,录音是假的,我没有害过他。我不知道录音从哪里来的,建议他和我一起调查一下。不过,他不相信,以为我会伤他才动手的。但我看得出来,他肯定不是有心伤我这么重的,只是失误。”
他处处为景佑寒说话。江泰的眉沉得更厉害了,“失误?怎么个失误法?景佑寒死性不改,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不能怪他,若是换成变人,也会这么愤怒的。那个录音里的对话的确恶毒,连我都无法接受。”
“就算恶毒,也不是你说的啊,你都主动去找他解释了,他怎么还……”“没事的,不过折了条腿,过阵子就好了。不过,佑寒这么误会我却让我很难受,我们兄弟之间若是闹来闹去,只会给别人有机可趁。爸爸,如果可以,希望您能去找他,帮我解释一下,我真的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这个畜牲!”
江泰此时已经被三人挑起了怒火,“还解释什么?他连你这个弟弟都没看在眼里,还能看得起谁!亲兄弟都要下这么狠的手,真是个混账!”
看着江泰如此气愤,三人心里俱是一松,满意极了。“爸,别生气了,不过小事,生气弄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江榆灏尽力表现出好儿子好弟弟的样子,就是为了让江泰更相信自己。那些录音虽然是他的声音,但只要他不承认,江泰就不会把错归在他身上。终究,这年头仿别人说话的高手比比皆是。“腿都折了,还是小事?若这是小事,还有什么是大事?”
江泰这会儿对江榆灏心疼不已。江榆茵适时站了出来,“是啊,景佑寒一动手就折人腿,该有多狠毒啊。哥哥也是练过的,跟景佑寒真刀真枪地干,也未必会输掉。哥哥为了自保,出门身上都带着枪的,可他就是没有掏出来。他心里有兄弟情,景佑寒心里有吗?爸,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是景佑寒的错,你得给哥哥讨一个公道回来。”
“腿都断了,公道有什么用?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让榆灏平平安安的。”
程恩思抹起了眼泪。她当年能用尽办法在江泰有女人的情况下把他征服,自然手段不一般。“我知道,景佑寒恨我们,如果不是我们,他和他妈妈就不会四处流落。他恨我,觉得我霸占了你,他伤榆灏其实是在跟我叫板,在报复我。是我对不起他妈妈,但与榆灏无关啊。”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他母亲自己……咎由自取。”
提到景佑寒的母亲,江泰的面孔一沉,“若不是她不讲妇道,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又怎么会让流落那么久?”
江泰当年因为生意关系和程恩思有所来往,程恩思看上了他,一心想要得到他,但他却因为家里有妻儿而拒绝了她。程恩思不死心,在一次聚会中设计了他,和他发生了关系。她当时表示自己不会计较,让他当成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江泰虽然内疚,但想到家里有妻儿还是妥协,但出于补偿,还是给她钱。程恩思拒绝了。程恩思家里并不缺钱,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从那次后就淡出了江泰的视线,却还有意无意地让人帮江泰,并且让他知道是自己背后出的力。等到江泰再见到程恩思时,她已经大腹便便。程恩思没有结婚,哪来的孩子?江泰震惊不已,问她,她假说与他无关,却又巧妙地让他发现了亲子鉴定的单子。江泰当时就陷入了两难境地,竟一度打算带走孩子,让程恩思日后嫁给他人。程恩思知道,只要景佑寒的母亲一天还在,自己就一天没有希望跟江泰在一起。她不甘心,为了得到江泰她连孩子都生了,怎么可以就此失败?她派人找到了景母,把她和孩子都带走,并且让周围的人说景母的坏话,假言她是跟别人私奔离开的。江泰伤心不已,但却因为找不到景母,最终连景佑寒也没有要回来。景母的绝情让他彻底死了心,后来程恩思达成所愿,跟他结婚。好在景母没有和江泰拿结婚证,才得已让她变成原配。直到成为了江太太,她才让人把景佑寒母子放了,并且劝江泰离开,到别处另起炉灶。江泰心灰意冷,变卖了原来的公司,和程恩思一起搬到海宁市。在这里建立了江氏。再见景佑寒时,他已经十七岁,是听人说江泰到了这边,特意过来找他的。那时,景母已经自杀,所以关于她跟人私奔的事无从考证,但在江泰心里却结成了疤,成了一辈子的痛。“佑寒却不是这么想的,他那时年纪小,什么都不知道。他到来,你却另外成了家,他当然会恨我,怪我破坏了他妈妈和你的感情。”
程恩思恕恕叨叨,无非是想拿景母的谣言激怒江泰。“他怪我我不怪他,但他也不该……榆灏有什么错?那些误会,解开不就是了?他只要稍稍肯相信自己的弟弟,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这话,又把景佑寒变成了个极度不讲理的人。“不用说了,这件事我会处理!”
江泰阻止了她。虽然他没有明说会怎么处理,但看他的脸色,程恩思就知道,一定有景佑寒好受的。敢动她的儿子,绝对不得好死!“爸,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别再追究了。佑寒也是您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您若是惩罚他,自己会心疼的。”
江榆灏再次“好心”地劝说江泰,真正目的是提醒江泰,不要心软。果然,江泰黑了半边脸,“我跟他讲手心手背,他能跟我讲?这种混蛋,就该狠狠教训!”
说完,他走过来安慰了江榆灏几句,又问了些情况,直到确定江榆灏的腿不会留下后遗症才走出去。他一离开,屋里的三个人便显露了原形。“好好看着吧,看你父亲怎么整死他!”
“早就看他不习惯了,希望父亲能把他整得惨一点,最好直接给弄死了!”
江榆灏在床上阴恻恻地拉开了唇角,“景佑寒,想跟我斗,不嫩了点!一个混混,也敢向我下手,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他转头过来看程恩思,“妈,给我派几个人,最好身手好的,把他给我往死里打,最好双腿都打断,永远都好不了!”
“你这是……”程恩思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点儿都觉得江榆灏狠毒。江榆灏扯高了一边唇角,露出满面的邪恶,“这是我们整死景佑寒的最好机会!他就算不死,跟父亲的关系也算完了。”
程恩思立马明白过来,“你这是要把这事儿嫁祸给你爸啊。”
“爸爸再怎么无情也不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多狠的手,无非打几下,骂几句,可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好!”
程恩思再次为自己有这么聪明的儿子感到高兴,“妈立马去办!这一次,一定让景佑寒和你父亲彻底断掉!”
“哥,爸爸一定会去找景佑寒的,你就不怕他们一对峙,什么都清楚了吗?到那时,爸爸肯定会找你麻烦的。”
程恩思走后,江榆茵不放心地问起了江榆灏来。江榆灏的唇角扯了扯,“景佑寒那么恨爸爸,就算有委屈也不会开口的,他若是肯开口,早在几年前咱们让他坐牢的时候就开口了。”
景佑寒刚走到鸿信夜总会的门口,便走出几个人来,“景先生,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