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黑未黑,余光透过硕大明亮的落地窗照在宽敞的客厅里,将开放式厨房里的陈设都照的清清楚楚。餐台上很整洁,哪里还有什么残羹剩菜,更是看不到一个碗盘的影子。莫非是薛铮已经收拾好了?心里莫名有些高兴,她探头看看厨柜内摆放整齐的碗盘,又来到餐台前伸手摸了摸做净的餐台,偷偷地勾了勾唇角。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神情赶紧回复了常色,故意跑去洗手间溜了一圈,把水龙头打开洗了个手就跑回了客房。路过书房的时候,温溢宁假装漫不经心地朝着薛铮问道,“刚才打算去收拾碗盘来着,是你顺手收拾了吗?谢谢啊!”
“没什么,生理期不宜吃辣碰凉!”
他头也没抬一下,懒懒地隔空扔过来一句话。温溢宁听到他这么一说,瞬间条件反射道,“不宜吃辣你还专门给我吃川菜,而且还给我吃冷藏过的火龙果,幸亏我没有在生理期,哼,你这个假……”惺惺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就感到尴尬极了。昨晚,好像也是自己亲口跟他说,自己来大姨妈了……“你是想说假惺惺呢,还是假正经?”
薛铮突然抬头有点好笑地看着她,暗笑着说道,“我是做了两种菜色的,是你自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川菜,我并不认为我比你自己还了解你的身体状况。”
“所以,对于你这样狡诈又馋嘴的人,我是怕你贪嘴又碰凉。所以我才顺手帮你把碗筷都收拾做净了,而你不但不感恩戴德地感谢我,反而说我假,温溢宁,我每个月付给你的几万块薪水似乎很假,花的很不值。”
他的星眸暗光闪烁,里面隐藏着阴险狡诈,但是说话却冠冕堂皇。我记得有一个成语叫做“口蜜腹剑”,大概说的就是此刻他这样的人。温溢宁突然想明白了,这个死男人之所以会这么好心,完全根本就是在套路自己。现在好了,终于被他成功地套路出自己没有来大姨妈的真相,这回让自己再也没有借口逃避了。她表面尴尬地笑嘻嘻,心中却早已经把薛铮的十九代祖宗统统问候了一个遍,并且把他拉出去枪毙了无数遍。她咧开嘴难为情地一笑,说道,“那还真是谢谢您啊!”
真理来源于实践,实践证明,薛铮这个狭隘男不仅毒舌刻薄不讲理,还特么腹黑。自己跟他周旋,根本就是个跳梁小丑,最终还是以完败告终。心里的那点小温暖,顿时消散不见。温溢宁握紧手机,咬牙切齿地划拉着手机荧屏,把心中的那点气愤全部发泄在了手机上。温溢宁给经纪人发了一条简讯息,要求经纪人把剧本的电子版通过手机发给了自己,这样一来即使妈妈不在家,也可以随时随地的看剧本了。薛铮坐在书房的电脑前,认真熟练地敲击着键盘,他专注起来的样子让人不忍打扰,于是她朝着他的侧脸偷偷地吐了吐舌头便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客房。一跃爬上客房松软舒适的大床,拿出手机便开始进入了阅读模式。晚饭是一个陌生男子带过来的。这个男子看起来和薛铮十分的熟络,说话间不难听出,原来这个陌生男子是薛铮的大学同学。两个人在上大学的时候就是形影不离的死党,现在也是关系十分不错的朋友。这个陌生男子和薛铮看上去完全就是两种人。他同样高大修长的身躯,在白衬衫的衬托下,显得有几分清秀挺拔,他的脸庞温润,是那种阳光温和的样子,长长的,乌密的睫毛,炯炯有神的,温柔带笑的眼睛,竟然有种让人痴醉的魅力,短发又黑又亮,轻轻地飞扬着,有种说不出的柔和清雅的美。他的柔和和薛铮天生的霸道暴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从他和薛铮的谈话中得意这个人叫陈嘉佑。只是,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的出现呢?也从未听薛铮提起过这个人,他又为什么会在现在这个特殊的时间段出现在薛铮的家里呢?他和薛铮是不是在密谋着什么事情?是关于薛氏集团,还是关于什么?来不及着太多,薛铮一个凌厉的眼神飙过来,示意她赶快把晚饭接过来摆上餐台。温溢宁自然是照做。三个人围在餐台前简单地吃过晚饭,温溢宁起身主动去收拾碗筷。已经率先吃好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薛铮对男子开口道,“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谁买来的饭菜谁收拾。”
陈嘉佑从餐台上随手拿起一根牙签,剔了剔牙,视线在温溢宁和薛铮的身上扫荡了一圈。歪着嘴角嗤笑道,“得得得,这就开始见色忘友,偏心护短了,是吧?”
“哼!光棍节快到了,我一定要在光棍节之前脱单,也让你们尝尝撒狗粮的好滋味!”
说罢,他潇洒的把牙签精准地弹进了垃圾桶,然后一把从温溢宁手里接过盘子,一扬下巴道,“小姑娘,好好陪着你的大少爷吧,这里的战场就交给哥哥我了。”
温溢宁被他的幽默逗笑了,见薛铮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顷刻间脸颊就发烫了起来,羞涩的她一溜烟就跑上了二楼。夜色渐浓,月亮隐藏在了阴云的后边,窗外暗黑一片,只传来阵阵聒噪的蝉鸣声。午夜的钟声在雪白的墙壁上响起,声声回荡在整个客厅里。就算是在二楼也听的一清二楚。陈嘉佑收拾完厨房之后便和薛铮一起钻进了书房,将门从里边锁上,两个人不知在里边嘀嘀咕咕的商议着什么。温溢宁倚靠在主卧的大床上,实在是困了,她忍不住困意伸了个懒腰,大张着嘴巴,狰狞着脸色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就在她气儿还没有完全出顺当的时候,入目就是薛铮那张充满坏笑的脸。她的大哈欠的动作瞬间僵住,呛了口口水,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薛铮居然敢如此的胆大妄为,陈嘉佑还在客房里呢,他居然敢只穿着一条白色平角裤,而且还那么光明正大地倚靠在主卧的门框上毫不掩饰的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