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曹志强的坚持，有些让山本社长有些不快了。 因为他觉得，他给出的条件已经够好了，全日本估计都没有比他开出的条件更好的了。 但曹志强这个来自华国的年轻人，却似乎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跟他在这讨价还价，而且还是狮子大开口。 就算他有点小才华，唱的还不错，长得也可以，但这都不是他能嚣张的资本。 这里是东瀛，不是他的大陆！ 所以，再次坚持了一下自己的条件，发现曹志强还不接受，只坚持单曲合作之后，山本德源就显得有点不耐烦，打算拒绝对方，终止这次会谈了。 可就在这时候，他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对曹志强跟佐田雅志稍微一示意后，山本德源就从沙发上起身，来到办公桌前，接了电话。 让他没想到的是，打电话的居然是远藤实。 “怎么样，山本君，我介绍的那个年轻人，还不错吧？”
一听远藤实这么说，山本德源下意识一皱眉，回头看了看曹志强后，很快就笑呵呵的对着电话道：“是还不错，就是可能因为是外国人的关系，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胃口有点大啊。”
“哦？”
远藤实笑道，“怎么个大法，说说。”
山本德源也不隐瞒，就把曹志强要求的音乐版权都归他，也不签有种种限制的独家艺人合约，只进行单曲发行合作，且要求拿唱片发行价的百分之十当报酬的要求都说了一遍。 “远藤桑，你自己说说，他一个新人，还是个外国人，这条件合适么？这分明是耍我！”
听了山本德源的抱怨后，远藤实呵呵一笑：“条件是苛刻了点，这样，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山本德源一皱眉，知道对方这样讲，这是摆明了要给曹志强站台了。 不过算了，谁让他是远藤实呢，就给他个面子吧。 而且说真的，曹志强的歌，确实不错，如果远藤实真能说服对方，让他成为自家的签约歌手，这也不错。 想到这里的山本德源捂着电话麦克风，对不远处的曹志强道：“曹桑！你的电话，是远藤桑。”
一听山本德源这么说，曹志强连忙结束了跟佐田雅志的小声商议，连忙过来接了电话。 “远藤前辈，您好，我是曹志强。”
“曹桑，你的情况我刚刚听山本君说了，你能不能降低点要求？你提的那些，根本就不现实啊。”
曹志强笑了笑，对着电话道：“远藤前辈，实不相瞒，如果只是我自己也就罢了，但我的这些歌，都像我的孩子一样，我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他们贱卖了。 远藤前辈，您也是个音乐创作者，想必您也不希望自己写的歌，卖出一个很低廉的价格吧？ 所以，我的那些要求，一点不高，那是对我那首歌最起码的尊重。 如果得不到尊重，我宁可让我的歌继续沉默下去。”
听了曹志强的说法后，远藤实直接笑了起来。 在他看来，曹志强明显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好漫天要价。 不过仔细一想，曹志强的能力是不错，也确实有漫天要价的本钱。 或者说，他有骄傲的资本。 毕竟山本德源可不知道曹志强刚刚一口气写了一百首歌，注册了一百首歌的事情，也不知道曹志强在大陆混的不错，兜里不缺钱的事儿。 实际上，远藤实让曹志强来日本的华纳先锋唱片，并不完全是无私帮忙，其实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在内。 这个小九九说穿了也很简单，那就是远藤实想要借助华纳唱片，来验证一下曹志强的成色。 作为一名资深音乐家，远藤实太了解一个天赋优秀的音乐人的能量了。 可以这么说，在音乐界，一个能写能唱，且写唱俱佳，身材长相还特别好的人，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可以直接带飞一个音乐会社。 比如米国曾经的猫王，现在的迈克尔杰克逊，都是例子。 日本也有例子，比如美空云雀，中岛美雪，那都是国宝级的歌手，他们存在的本身，就是其所在的经纪会社最大的财富，也是唱片公司最喜欢的人。 但问题是，一个歌手是否有价值，关键是市场说了算。 你本人再有才华，如果市场不接受你，大家不接受你，一样白瞎。 所以，哪怕远藤实觉得曹志强很有才华，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他写的歌是叫好不叫座，那就惨了。 所以，让曹志强先来华纳这边试一试，先推出一张唱片看看行情，然后再根据成绩来衡量下一步的动作，是继续合作还是就此打住，这是很有必要的。 如果曹志强能在华纳先锋的帮助下，一炮打响，或者唱片销量起码拿个合格保本，这也可以。 可如果曹志强的作品不行，市场不认可，销量很低迷，那后续投资入股合作开唱片公司的事儿，就可以先缓一缓。 除此之外，远藤实这么殷勤的帮忙，还看重曹志强背后的另外一重身份，那就是他还是大陆一家唱片公司的社长，本身就有在大陆发行唱片的权力，这是别人都拿不到的。 如果能跟曹志强交好并合作，他远藤实不光可以在日本获得巨大的财富跟名气，甚至有可能先一步进入大陆市场。 大陆虽然现在还很穷，可潜力是明眼人都能看在眼里的，毕竟那可是十亿人的市场，而且娱乐业还相当原始。 如果能通过曹志强，第一个进入大陆市场，那好处绝对是大大滴。 只不过，过去中日关系一直不好，加上大陆内部太保守，日本的娱乐圈，或者说艺人没法顺利进入大陆，也没法捞多少钱。 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因为中美蜜月的关系，导致中日之间十分友好，而且大陆目前正在搞门户开放，要是能提前进入这片市场，那好处毋庸置疑。 当然，他一个人肯定做不来，但可以拉拢盟友一起做。 而山本德源，很明显就是远藤实想到的第一个盟友。 无他，只因为山本德源实力足够，且跟他的关系也最好。 “明白了！”
远藤实笑道，“曹桑，你说的我很赞同，我们自己写的每一首歌，确实都跟我们的孩子一样，不肯轻易割舍，所以你的条件我可以理解，但这里毕竟是日本，有日本的规矩，你就不能再降低一下条件？ 比如说，发行价的百分之十当报酬，这就太过了，任何一家唱片公司都不能同意，因为这部的发行成本太高了，风险也太大了。 这样吧，百分之五，行不行？行的话，我就替你跟山本君谈。 等等，先别着急拒绝。 曹桑，你听我说，就算你有钱，想以后自己在日本开唱片公司，自己发行自己的歌，但最好也要有个本土的大唱片公司罩着你才行。 因为这里跟你们的国家不一样，这里有这里的规矩，很多时候不是有钱就行的。 这么说吧，如果你只是过来拿钱开唱片公司，明面上确实没问题，可私下里，如果你后台不够硬，没人罩着你，那一定有很多潜在的麻烦。 别的不说，光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极道组织，就能让你的唱片公司开不下去。”
一听远藤实这么说，曹志强立刻皱起眉头。 的确，八十年代的日本，远没有外人想的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八十年代的日本，是极度个保守的社会，也是一段难得有一点自主权的时期。 外来公司来日本，除非是像华纳这样的米国背景，否则基本是寸步难行。 就算是美资公司，在日本也必须跟当地人合作，要不然同样可以有各种手段玩死你。 当然，要是广场协议签署之后，或者进入九十年代末，泡沫戳破之后的日本，那就不一样了。 那个时候的日本，就彻底躺平了，完全无法跟美资对抗了。 但不管什么时期，他一个中国人想要在日本开唱片公司，都是很不讨好的，或者说比较困难的。 除非他在日本有个大佬帮他，或者跟一个大佬合作。 纵观目前的日本，华纳先锋，确实是最好的合作对象，甚至比宝丽多还靠谱。 因为华纳先锋是一半美资一半日资，而且山本德源本身还是个大佬，不但跟一些政治世家关系莫逆，还跟日本的暴力组织住吉会理事长西口茂男的关系非常亲密。 所以，有山本德源坐镇的华纳先锋，是远藤实认为最适合曹志强合作的唱片公司。 这些情况，远藤实之前都跟曹志强说过，曹志强也明白远藤实这么说的目的。 可能也正因为如此，远藤实才推荐了这家公司，而不是其他唱片公司。 “好吧，我明白了。”
曹志强点点头，“那就百分之五的分成吧，但其他条件不能退让，别的不说，我是不可能放弃歌曲版权，也不可能放弃我的自由，不会卖身给一家唱片公司的，除非这家唱片公司是我的。”
“哈哈哈。”
远藤实哈哈一笑，“好了好了，我明白了，那就这样吧，你把电话给山本君，我来继续跟他谈。”
曹志强这才捂住电话麦克风，轻轻呼唤对面正在跟佐田雅志聊天的山本德源。 轻声说明情况，并把电话交给山本德源后，曹志强就重新回去跟佐田雅志坐在一起。 山本德源笑着看了看对面的曹志强，确定对方听不见自己说什么，然后才接了电话。 “喂，远藤君，你跟他谈的如何？”
远藤实呵呵一笑：“山本君，我跟他说了，他同意让步，只要百分之五的分成。”
“哦？”
山本德源点点头，“那其他的条件呢？”
“其他的条件，还是按照曹桑的意思来吧。”
远藤实笑道。 “远藤君，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山本德源皱眉道，“你知道这不可能的，我不能冒着各种风险，去培育并扶持一个跟我们会社毫无合约关系的艺人吧？我又不是做慈善的。”
“先别急，山本君。”
远藤实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或许就能转变态度了。”
然后，远藤实就把他得到的消息，以及他的想法跟山本德源说了出来。 远藤实除了重点说了曹志强在歌曲演唱方面的才华跟歌曲创作方面的才华，也就是一口气注册了一百首日语新歌的事情外，还着重讲了曹志强在中国大陆的身份。 按照远藤实的说法，曹志强现在在大陆那边，不但是一名唱片销量超过四百万张的人气歌手，而且还是一家国营唱片公司的总经理，也就是社长。 换言之，曹志强有一条在大陆内部的唱片发行渠道。 而大陆市场的潜力跟前景，不必多说，懂的都懂。 只不过大陆市场太过封闭，一般人无处下手。 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曹志强，如果能跟他协商好，来个中日合作，那么很有可能通过曹志强掌握的那家音像公司，正式打入大陆市场。 一旦合作成功，日本的歌手就可以去大陆演出演唱，或者拿他旗下歌手的唱片，去大陆发行。 就算大陆那边的人均消费能力不如日本，可人多啊。 数量一多，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尤其是先入场的，一定能拿到最大的利润。 与此同时，曹志强还有意在日本开一家唱片公司，制作并发行他自己的歌，深耕日本市场。 如果曹志强的歌确实受欢迎，那这也不是一件坏事。 到时候，他远藤实，还有你山本德源，都可以借机掺一股，未来的好处不可限量。 最后，华纳先锋是华纳先锋，你山本德源是山本德源。 华纳先锋是华纳跟先锋的，不是你山本德源的。 倒不如趁此机会，多给自己一条选择。 远藤实认为，曹志强绝对有大热的潜力，而且本身的身份也大有可为。 所以，干脆就借华纳先锋这个平台，先推一推曹志强，试试曹志强的成色。 如果那首《只要有你在》能够大火，这就证明远藤实的眼光没错，这是一匹可以投资的千里马。 别的不提，就只说曹志强注册的那一百首日文歌，也足够把曹志强捧起来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随随便便写一百首好歌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曹志强那种老天爷赏饭吃的好嗓子的。 更何况，现在是中日友好时期，跟曹志强合作，既符合当前的大环境，有利于华纳先锋的进一步扩张，也有利于他山本德源的进步。 别说，远藤实的这一番话，很是说动了山本德源。 无他，对方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道理，而且都是在替双方着想，不光是攀交情，更多是谈利益。 “明白了。”
山本德源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我再跟他谈一谈，不过，你说的那些，曹桑是华国一家唱片公司的社长，这是真的吗？”
“应该不假。”
远藤实道。 “曹桑有他们国家的公务护照，上面有曹桑的工作单位跟职务，你看看护照就知道了。 然后，我之前也打电话，给熟悉大陆的朋友打听了一下。 我那个朋友跟我说，大陆最近的确出现了一个很火的年轻男歌手，叫阿强，应该就是曹桑本人没错了。 还有，歌手阿强所在的唱片公司，叫华夏音像公司，跟他护照上的会社名称一模一样。 所以，曹桑应该没有说谎，他也不可能说谎，因为这种谎话很容易拆穿的。 总之啊山本君，中国有句成语，叫奇货可居。 曹桑，就是那个可居的奇货啊！ 既然碰到了，千万不能放过啊！”
“这样啊。”
山本德源沉吟了一下，“好吧，多谢远藤君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