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到的时候高三的学生已经下课了。 校园里人来人往,江行舟带着宋瓷往餐厅走。 原本只有高三的学生在,餐厅应该没那么拥挤的,但是餐厅二楼的窗口直接全部放假了,只有一楼大部分窗口留下投喂这群学生,因此每个窗口前人依旧不少。 好在坐的位置不算难找,江行舟问了宋瓷想吃什么,找了个位置让她坐下等着,自己去排队买饭去了。 餐厅阿姨的手速都是练出来的,很快就要排到江行舟了,江行舟这才想起来,如果端汤+饼的话,他一个人端不了两个碗两个盘子。 正打算回头看一眼宋瓷,纠结一下要不要叫宋瓷过来,一回头发现宋瓷正悄悄一点一点往这边挪。 她在那边坐的不自在,刚刚一群男生从他面前过去的时候看了她又看,她如坐针毡,便起来找江行舟了。 对上宋瓷闪躲的目光,江行舟叹了口气,朝她摆手。 宋瓷得了他的允许,立马快步绕过几个人跑过来。 江行舟捏了捏她的胳膊,交代她:“等会儿你端一下盘子,我来端汤。”
“嗯嗯!”
宋瓷也没插入队伍当中,就这么跟在他旁边站着。 江行舟本来就是要买双人份,便也不算是插队。 买了饭之后,方才宋瓷坐的位置已经让别人给坐了去,江行舟眼尖示意了一下宋瓷她身后的位置。 总算是能吃上热乎的早饭。 江行舟抓了抓宋瓷的手,发现果然冰凉,心疼问:“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还好,我们之前在那边也是这个时间点儿起来的,倒是你,和门卫怎么说的,他怎么都不拦我啊?”
江行舟神秘一笑:“秘密。”
宋瓷:“……嗷。”
“哈哈哈骗你的,我妈给门卫写了纸条。”
宋瓷正喝汤,被烫了一下,吐了吐舌头,闻言了然道:“这样啊。”
江行舟抬手擦掉她嘴角流下的一滴汤,随意说道:“不过我们下次来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为什么啊?”
二中的门卫格外的严,不是随便谁都能进来的。 他们这次进去有林阿姨的纸条,下一次就没有了,按照门卫的性格就很难了。 江行舟看她这么疑惑,偏偏不直接说,卖关子道:“你喂我一口饼我就告诉你。”
这种不害臊的话,江行舟居然大庭广众之下也说的出来,难道是回了家脸皮更厚了? 他以前还知道远离了人群说这些,现在他们可是在闹哄哄的学校餐厅。 “别瞎说!”
宋瓷呵斥他都不敢大声,怕丢人以至于她眼睛也不敢乱瞟,紧紧盯着自己的饼。 江行舟非但不悔改,还伸手摸上了她的手。 如果放在别的餐厅里,周围都是大人的话宋瓷也不会这么羞耻,主要这是学校,周围都是高三的学生。 早恋的感觉扑面而来。 她一下把自己的手缩回去,皱眉道:“别乱动。”
“宋宋,你要不要抬头看看我们周围。”
江行舟总算是大发慈悲开口了。 他们坐上来之后旁边几个人就吃完饭端着餐具走了,他这个音量哪里会有人听到。 宋瓷就是太怕了。 宋瓷一看周围一圈没了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却不打算再纵容江行舟:“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江行舟顿觉冤枉:“宋宋,我们是正经情侣,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为什么不可以?之前在浅川那边我们两个出去吃饭的时候也喂过啊,怎么到了这里就不行了?”
宋瓷面容羞红,怒嗔他一眼。 “这里是学校!”
“学校怎么了?学校就不能……唔——” 江行舟下边的话被宋瓷捂在了嘴巴里。 从江行舟那边过来了一个人。 江行舟这话可不能让这些学生听了去,不然多丢人啊。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现在和江行舟的姿势看起来更加不清白。 这下别人原本不觉得有什么,他们也会觉得有什么了。 江行舟一点儿不挣扎,斜睨了一眼从自己身后走过的两个男生,抬手轻轻护在宋瓷的后背。 “人走远了。”
江行舟提醒。 宋瓷这才慌乱地把手拿开,往自己旁边的隔断的柱子上撞了撞。 都怪江行舟! “你不要再说话了,快吃饭!”
她气道。 江行舟耸了耸肩:“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用说我们下次怎么进来了。”
一听他这话,宋瓷又心痒难耐。 下次到底怎么进来啊? 江行舟说不用那么麻烦,可以轻松进来。 总不能一大早趁着学生上早自习人多检查不过来溜进来吧? 那也太早了。 那样七点十分之前就得到。 宋瓷低头不开心地拿筷子戳了戳自己的饼,然后夹了一块儿饼到江行舟的盘子里。 她底气不足问道:“可以说了吗?”
江行舟看了眼盘子里多出来的那一小块儿饼,顿时笑了笑,半晌妥协道:“可以。”
“那是为什么?”
江行舟语气淡淡:“我刚刚等你的时候和门卫加上微信了啊。”
宋瓷:“?”
所以为什么江行舟以前那么宅? 他这种人是怎么忍得住一个人的寂寞的。 “快吃饭吧,等会儿带你去逛逛,我们之前的教室刚好是今年高二的教室,已经放假了,我们可以偷溜过去。”
“好~” 尽管之后没再闹,两个人吃完的时候餐厅也已经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学生了。 把餐具放在专门的地方,江行舟回头偷摸牵住了宋瓷冰凉的小手。 他大拇指摩挲着宋瓷的手背,又开始感慨,好凉。 于是他像往常一样把宋瓷的手揣到了自己兜里暖着。 餐厅里人少了,宋瓷只吓得看他一眼,也没躲开。 他的手真的好暖和,可以整个包裹住自己的手。 被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宋瓷开心满意极了。 两个人往餐厅门口走去,江行舟打算出了餐厅先去旁边的小超市买几个暖宝宝给宋瓷握着。 还没走出餐厅,门口迎面走来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看着装气质约莫是老师。 宋瓷正神游,没注意到,江行舟则是不在乎。 老师在乎。 老师姓李,刚来这学校两年,是个体育老师,在教务处也担任点儿职务。 比如说抓早恋。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的学生,早恋得明目张胆,迎面看到他也不松手。 他火气蹭的一下就起来了。 高三了,还在这偷偷谈恋爱! 学习怎么办?高考怎么办?前途怎么办? 现在的学生真是太放肆了。 江行舟正打算礼貌给这个老师让路绕道去旁边那个门离开,然后就被李老师叫住了。 “你们两个,站住!”
就差指着他们两个了,江行舟还是有点儿茫然,回头用空着的一只手指了指自己。 李老师点头。 他改道到这个老师面前,宋瓷被他突然改道给扯了一下,回神,下意识问:“怎么了?”
“这个老师叫我们两个。”
江行舟语气从容。 宋瓷:“?!”
她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砰砰砰不敢看老师的眼睛,低着头往江行舟身后躲。 江行舟捏了捏她的手心儿安抚,之后问那老师。 “老师怎么了?”
李老师简直要被气饱了。 这两个学生简直不见棺材不落泪! 男生居然从头到尾一副淡然模样,女生明明很害怕了,手却还是不从男生的口袋里出来。 好歹他在学校也是有点儿名气的,坊间传闻他每年工作pki靠抓学生早恋来完成。 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他不躲的小情侣。 李老师不想吃饭了。 他气冲冲道:“跟我来办公室!”
他转身就走。 江行舟和宋瓷面面相觑。 “我们两个做什么了?”
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错到哪,旁边刚吃完饭的两个男生朝他俩吹口哨,目光一直往他俩的手那看。 江行舟:“。”
明白了。 差点儿忘记了,这里不是外边的餐厅,这是学校餐厅,一个高中学校的餐厅。 “咱俩这是被当早恋了。”
宋瓷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兴奋。 “宋同学。”
江行舟忽然叫。 宋瓷疑惑地瞅他一眼,怎么又冒出这个称呼来。 “怎么了?”
“我还没早恋过,你想不想和我早恋一下?”
宋瓷可耻地动心了。 她小声回:“我也没有早恋过。”
“那你愿意吗?”
宋瓷抿了抿唇,觉得好疯狂。 “愿意的。”
江行舟一笑,拉着他往回走,准备从另一边门过。 “体验一下早恋的刺激。 我们刚刚可是被老师看到了,被抓到就完了,快走。”
“嗯。”
宋瓷跟上他的脚步,两个人慢慢慢慢跑起来。 李老师掀开挡风的门帘进来,准备催一下他们俩,发现这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 他中气十足地在餐厅喊了一声:“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哇哦~~~~” “666!”
餐厅里为数不多的学生开始起哄。 牛逼啊,敢在李老师面前逃。 这对情侣必将载入二中史册! “起什么哄,什么时间了?还不快回去上课!都想记处分了?”
…… 两个人跑了一会儿,绕着去了寝室楼那边,江行舟带着宋瓷又从小路去超市。 宋瓷微微喘气,脸上有些兴奋。 “我还是第一次这样,江行舟你以前经常干这种事情吗?”
“当然不是,”江行舟为了自己的形象矢口否认,“我以前可是好学生,从来不做违法乱纪的事儿。”
宋瓷迟疑:“可是你刚刚……” 江行舟气笑了,回头在她红彤彤的鼻尖上刮了一下:“想什么呢你,我刚刚敢这么做当然是因为我们两个不是早恋啊。”
“这也算是……弥补一下没有疯狂的青春。”
宋瓷点点头:“那我也和江江一起疯狂。”
“拍张照吧宋宋。”
江行舟拿出手机,点开了相机。 “啊?”
定格的画面中宋瓷微微想着嘴巴,一副呆萌的模样,小脸红扑扑的。 江行舟立马收起手机:“回去给你。”
宋瓷:“删掉……” “好看的,真的,我特别喜欢。”
江行舟把手机换到另一边裤子口袋里。 宋瓷噘了噘嘴巴,正要说些什么,江行舟转移话题:“你看,快到超市了,买几个暖宝宝给你暖一暖手,手太凉了。”
宋瓷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 从超市出来,江行舟一边拆暖宝宝,一边悠闲问宋瓷:“宋宋,你以前做过最出格的事情是什么?”
宋瓷说:“就是之前不找工作啊。”
江行舟买了颗可以握在手心儿的蛋,把暖宝宝塞进去,等塑料蛋壳暖热,江行舟这才给宋瓷。 一手一个,刚刚好。 宋瓷知道他手热,便也没非让他也握一个。 她只问:“我们现在去哪?”
“去教室。”
“哪一间?”
“之前你的教室和我的教室。”
他们去了高二的楼层,这期间他们的事迹已经在高三各班传开。 教室里都上了锁,虽然可以跳窗,但是江行舟没让跳宋瓷那个教室的窗,只从外边让宋瓷指了指自己的以前坐过的位置。 江行舟发现宋瓷在高中三年里坐过教室的各个地方。 “我们老师特别喜欢换座位,每个月换两次。”
说起这个宋瓷还有点儿不开心。 对于她这种不敢主动社交,又很慢热的人来说,简直太过痛苦,好不容易能和同桌说上两句话了,又要换座位了。 江行舟一听,顿时笑着揉揉宋瓷的脑袋:“真是辛苦我们宋宋了。”
宋瓷趴在他怀里哼唧两声,催着他:“我们去你之前的教室吧。”
“好啊。”
他们当时的教室和宋瓷的教室不在同一栋楼,于是两个人不得不转去了高三的教学楼。 教室在一楼,江行舟正打算跳窗进去,宋瓷扯了扯他的胳膊:“别跳了。”
她想了想,这样不好。 见她态度坚定,江行舟只得叹了口气,像她刚才一样给他指自己的座位。 他的位置就比较固定了,他们老师不爱换座位,半年换一次,他又总爱选差不多相同的地方,因此直接指了一小片地方,都是他坐过的。 “想起来了,我之前跑去第一排坐过一次,痛苦了半年。”
江行舟还要说什么,身后洪亮的声音响起。 “又是你们两个,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