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袁家先祖都面面相觑。 被一个小辈如此无礼说话,让他们这些活了许多年的人心里很不舒服。 可是没有一个脑袋敢把心里的不满说出口。 因为这个年轻人不是他们袁家人,却拥有封印整个大阵的能力,向他们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只要他愿意,真的可以把他们落头氏的脑袋当球踢。 整个袁家人的命运都在这个年轻人手中。 所有人都看向袁靖安,身为当代族长,目前关于外界的事情,都是以他为准。 袁靖安额头冒着汗,看了下方的棺材,开口:“莫小友,刚才是我冒犯,这里代表袁家向您道歉!我们先离开这里,您想知道的事情,我都会一五一十告诉你。”
莫向南轻哼了一声,随后才缓缓地踩上了植物的枝干,枝条攀附在墙壁上,然后带着他沿着墙壁往上方升去。 他们一路走到了八卦阵的最上方,找到了被几个先祖脑袋砸得灰头土脸的袁成业。 袁成业刚才出言不逊被先祖们教训一顿,但好在这些老头还是明事理,想到这里要出事,袁成业是袁家的娃,所以砸了两下,就联合起来用最后的力气把他给顶到山洞口,让他赶紧离开。 不过袁成业想着莫小道长还在,就没有走,一直在山洞口那边等着。 “太好了,莫小道长!”
袁成业一边揉着额头的淤青一边激动地迎上来。 “你个二楞,头怎么了?”
“被那些个老……” 他正要抱怨,但忽然发现莫向南身后跟了一大群祖宗老头老太的脑袋,满天星似乎飞在半空中,各个面色严肃,连忙改口:“没事没事,这是曾祖辈们爱的碰撞。”
他现在求生欲极强,就担心再被这些老头老太用脑袋再给砸一顿。 另一侧的袁建树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才诧异地发现自己儿子好像觉醒了血脉,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儿子的脑袋。 儿子的脑袋已经可以搬家了! “你什么时候觉醒的?”
袁靖安很是惊喜地询问。 刚才情况危急,他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你们怎么老是提觉醒这回事,我为何一点感觉都没有。”
袁成业到现在还不清楚脑袋搬家是个什么概念,他对异人界的事情了解太少。 莫向南解释:“刚才他因为打死那只猾褢的时候觉醒的,或许是因为看见你的身体被猾褢毁掉的缘故,他发怒起来去杀那只异兽。”
“原来是这样。”
袁建树苦笑了一下,“如果我的身体毁掉能让你觉醒血脉,倒也不算太糟糕。”
袁成业想起了自己父亲已经被毁得残破不堪的身体,微微咬了咬牙,又急切地问道:“你们还有活过来的希望吗?”
袁靖安和袁建树对视了一眼,皆是叹息一声。 “我们落头氏的人,身体被毁掉,脑袋隔一段时间就会死去。如果想要活着,脑袋就必须一辈子待在这座大阵里。”
袁建树摇头道。 这也意味着他们以后都要在这个大阵里活着。 袁靖安看着自己的孙子:“我们袁家的秘密,就只能靠你一个人守护了。”
袁成业如遭晴天霹雳! 这件事对他造成的打击实在太大。 “不!不!不能这样!”
袁成业傻眼了,这里太古怪,他什么都不懂,就要强行接下袁家重任,也太突然了些。 “这是命数,袁家还有你一个异人存活着,这已经是最大的宽慰了。”
袁靖安出声道。 “一定还有办法的,莫小道长,您有什么办法吗?”
袁成业急切地询问。 袁靖安道:“不用难为人家了,身体上的伤势太严重,几乎无法复原。我们落头氏战力很强大,但相应的,也有致命的弱点。身体就是我们的弱点。”
他们似乎都已经认命了。 莫向南沉思了片刻,道:“那也未必。”
他一挥手,袁建树和袁靖安的身体从黄历里被取了出来! 这两具身体已经是完好无损,除了衣服上的血迹外,身上没有什么其他额外的伤痕,所有的伤势都被修复了。 刚才袁成业去追猾褢的时候,莫向南就利用【今日宜:求医】的能力将袁建树被砍断的手脚也给接上去。 今日的他,有着非常逆天的医术! 至于袁靖安的身体,原先是在山顶宗祠里,但考虑到怪物的存在,他在离开的时候,就把无头身体也给带走。 “这身体……” 袁靖安看着躺在地上的身体,很是震惊! 十年前,他去收服一只异兽,头颅去战斗,身体被异兽偷袭,受伤太严重,无法复原才导致瘫痪。 可是现在他隐约可以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所有的伤势,竟然都好了! 袁靖安的脑袋立即飞回了自己的身体,紧接着他从地上缓缓地坐了起来。 “竟然复原了?”
他很是震撼! 袁建树也立即尝试了下自己的身体,重新掌控了身体,松了口气。 “多谢莫小友!大恩大德,袁家不敢忘记。”
袁靖安郑重其事地朝莫向南鞠躬致谢。 “现在可以说了,棺材里的那个家伙是谁?”
莫向南问道。 袁靖安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它是我们落头氏一位祖先,曾经也是一位神明!”
“神明?”
莫向南皱着眉头,“他可不像是一个神明,更不像是你们袁家的祖先。”
刚才被封在棺材的那个头颅,还企图要把自己伪装成被袁家迫害的无辜者。 “这个得从很久之前说起,他的名字原先叫做‘首’,我们的先祖曾经是轩辕黄帝的部下,因为协助黄帝击杀刑天有功,所以被赐了‘辕’姓氏,后来简化为‘袁’。轩辕黄帝和刑天之间的故事,你也应该很熟悉。”
《山海经》记载,刑天与黄帝争夺帝位,但是战败,被黄帝砍去脑袋。 “世人都知道黄帝杀的刑天,却不知道刑天是怎么被杀死的。”
“刑天被砍断头之后,仍然能够战斗,是因为他真正厉害的地方在于身体,和有没有头颅无关。而辕,真正厉害的地方,在于头颅。 刑天没有头,身体战力才是最强。辕没有身体,战力才会翻倍! 所以当时黄帝砍掉刑天的头之后,刑天反而变得更为强大,为了击溃刑天,辕便挺身而出,用自己的头去掌控刑天的无头身体,让刑天身体失去控制,从而被黄帝彻底斩杀! 但在战斗过程辕的身体不知为何被刑天部下偷袭,毁掉了,我们落头氏一旦失去身体,脑袋一阵子后也会死去。黄帝为了救辕,特意创造了这座大阵,保证了辕能够以一个脑袋的方式活下来。 可是这样等于是把辕永远囚禁在这里,辕不甘寂寞,想要离开,黄帝过意不去,于是去寻找十大巫神,希望能够用巫神的咒术让辕不靠身体也能在外界存活。”
——《山海经·大荒西经》中记载:有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 “但是巫咒术出现了偏差,辕可以离开大阵了,却也导致他性情大变,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变得残忍噬杀,六亲不认,凶残无比。所以黄帝只能把他封印在这里。”
袁靖安提到自家的祖先,神情也是忍不住暗淡了下去。 这是他们种族永远的痛。 自己的祖先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天神,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甚至将镇压他的袁家后辈视作了敌人。 袁家后代为了不让失控的辕出世祸乱人间,每一位袁家异人在身体机能消亡后,就来到大阵中,以这种方式存活了下来。 说是活,却也是为了让他们看守着自己的祖先。 “我说那张脸上为何布满了各种符咒,原来是这样。”
莫向南刚才所看见的棺材里的那张脸,交织着艰涩难懂的符咒,应该就是曾经巫神为了救辕,留下的咒术痕迹。 袁靖安道:“除非去掉那咒术,否则根本没有办法让他恢复正常,但是巫神的符咒是很难去除的,他只能一辈子带着这些符咒。”
莫向南忍不住思索起来。 他想起了操控着猾褢的那名无千岁,对方施展的也是神秘的巫咒术,目标就是袁家先祖。 把“辕”放出来的意义是什么? 难道想要靠着咒术控制“辕”吗? “不对,一个小小的复魂期无千岁,没资格控制一个天神,应该有另外的目的。”
如果“辕”能够被控制,黄帝早就想办法找巫神帮忙,并将这个办法留给袁家,而不是选择镇压。 莫向南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关于那十大巫神,你还知道些什么?他们的来历,能力什么的,还复活过什么。”
袁靖安摇头:“这我不是很清楚。”
但这个时候,旁边另外一个辈分较大的老头出声道:“巫神很厉害,也很神秘,传说他们是沟通天地的使者,拥有将死去的人复活的能力,像天神窫窳就是他们复活的,听说也是用的类似的巫咒术。”
天神窫窳! 竹桥村! 莫向南皱起眉头。 无千岁自始至终都抱着某种目的在行动,寻找着各种尸体。 而这些事情,应该是有关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