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叶如何察觉不出季淮的威胁,他沉默了下去,不敢再说什么。他还是怕死的。“我不想聊,没什么好聊的。”
王叶不去看季淮,也不去看时茵。仿佛他不去看,那这件事,就能当没有发生过一般。“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会将这件事弄清楚,你不如配合些。”
对于王叶完全不配合的态度,时茵又一次开了口。“我不想提起当年的事情,你们听不懂吗?”
王叶充满了不耐烦。为什么时隔五年要来逼着他去回想当年?当年的事情他根本不想去回想。那些事情不是他可以处理的,为什么时隔五年要来烦他?王叶不想接受眼前这个结局。他害怕想起那些事。回想五年前的生活,就会想起他当时有多混蛋。他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他没有胆子去承认。他胆小怕事。他不想去面对过去的自己。“你不想提也没用。”
季淮冷着声调提醒王叶。一副现在虽然对他还客客气气,但等会就不一定了的态度。王叶脸色十分的难看。逼着他提起当年的事情又怎样?难道就能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了吗?不一样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当年都没能查出来,难道现在就可以吗?开什么玩笑?”
王叶看着时茵跟季淮,他们只在意什么真相,根本不在意,这件事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过去有那么重要吗?难道不是活着的人更重要?可笑。“我能找到你,就能查清楚。”
时茵开口是自信至极的话语。王叶沉默了下去。他知道,时茵跟季淮能在他离开之前找到他,那么说明确实有点本事。只是当年的事情他实在是不想提及。“我知道你们是好心,可我不想回忆了,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王叶再次开口。他希望时茵跟季淮可以放过他,不要再纠结当年的事。可是话说来说去,绕来绕去。却不会改变时茵跟季淮的态度。“你能做的,就是配合我们。”
时茵可谓是一句废话都不。明摆着逼着王叶配合。王叶神情特别难看,他将收拾好的行李往地上一甩。“配合?配合就重提当年我姐死亡的过程吗?你们就那么想知道吗?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死者需要一个真相,难道生者就不需要一份安宁吗?他只想好好的活着,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如今他有足够的钱财,可以完成姐姐的遗愿了,为什么他们还要纠缠着他?王叶不明白。“我们必须知道。”
只有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才能弄清楚,郑府怎么回事。一环扣一环,哪一环都不能漏掉。“必须知道?”
王叶嗤笑了一声。“好一个必须知道。”
“好,我告诉你们。”
他自知继续否认下去,时茵也不会让他得逞,于是他丧气的同意开口。也许他注定不能一走了之。又或许这次真的能查清楚一切?罢了。当初本就是他对不起王双。他是该赎罪。“你说。”
时茵松了口气。王叶自己说出来,能够省不少事。她不想对王叶用术法。在好一会,王叶情绪平静下去后,他开口。“我还小的时候,就染上了赌瘾,是姐姐把我拉扯大的。”
“因为我好赌,姐姐没办法,只能去大户人家当丫鬟,她自己省吃俭用,剩下的钱财都给了我。”
“可我不知足,为了来钱快,我干起了人牙子的勾当,姐姐一开始很不喜我这行为,但后来也都妥协了。”
“她一直都在妥协我做的事情。”
王叶一边说,就一边想起了从前跟王双的点滴。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的错,王双就不会死。他之所以不敢提起,就是因为害怕承认自己的错误。承认错误太难了。他害怕面对。“然后呢?”
王叶说着说着沉默了,时茵继续往下问。王叶笑了声。“然后?然后姐姐就更加努力的赚银子,只为了能够多给我些钱财,姐姐总觉得我能够改邪归正。”
“可是,我总是让她失望,每次答应是最后一次,总还有下一次。”
“五年前。”
王叶回想五年前发生的事情,至今都不肯原谅自己。但是在季淮跟时茵的逼迫下,他必须面对当年的事情,怀着这种念头,他继续往下说。“五年前,姐姐从郑府离开了。”
“她跟我说,她不想出去找东家,她想找个人嫁了,她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但是她要嫁过去的,是一同跟她在郑府做事的家丁,区区家丁,不也是个没出息的?”
“我不同意。”
“反倒是质问姐姐,为什么要从郑府离开,郑府是当时的大家族,开出的工钱很不错,是个难得的好去处。”
“她在郑府,能够给很多的银子给我。”
“我那时候沉浸在姐姐不能够再给我银子的想法中,根本没有关心过她。”
“她跟我说,她在郑府里见鬼了。”
“而且跟我说,郑府的老爷也是被鬼给吓死的,一切都是因为后院里的那口井,明明不是枯井,但是那井水从未用过。”
“先前只有郑老爷喝过那井水,之后郑老爷就死了。”
“她说,在此之前,府邸的姨娘,被郑老爷丢进去了井里,活活淹死了。”
“我通通没放心上。”
“我只以为那是她不想做事的借口,她不想负责,不想养着我了。”
“当她同在郑府做事的朋友找到我,说要我介绍活的时候,我就把姐姐也一并都介绍去了王府。”
“我本以为,王府也是富商,跟姐姐先前呆的郑府不相上下,很快我就能再收到一大笔银子,当个赌鬼。”
“我怎么也没想过,三日后,他们都死了。”
“最后官府结案是自杀。”
“怎么可能是自杀,王府的其他人都没事,偏偏那几个从郑府过去的,通通都死在了湖里。”
“我见过姐姐的死状,姐姐死前明显是受了极大的惊讶,我想抗辩,也上报了官府。”
“只是官府根本不听我的,只以为我就是被王府的人胖揍了一顿,所以心怀怨怼,想要让王府不得安宁才报的官。”
“加上我先前是赌鬼,根本采信我任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