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赶到的官差,与其说他是第一个到达的官差,不如说他也是当时的证人之一。如此的曹库,不是避嫌,反倒是接下了这案子,值得思索。“事情来龙去脉,跟我同你说的并没有差,我所跟你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没有一句假话。”
曹库看时茵不说话,还不忘记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反正他没任何问题,时茵卷宗也看了,总该相信了。并且时茵质疑他,他都没生气,时茵应该对他客气些。“唐松渊是个什么样的人?”
时茵问起来卷宗上不曾提及的事情。她听吱吱说过,唐松渊为人实诚,跟楚觅的关系极好,真的像曹库所言,为了练剑,将自己的娘子推入铸剑台,那会是实诚之人所为?她不信。曹库被时茵忽然这么问起,一时间没回话。不知是不了解,还是不想说。时茵不着急。还是那句话,在这件事里,着急的可不是她,该着急的是曹库,谁让曹库想要她的保护。偏生又很可惜,曹库并不知,不论如何,她都不会干涉。现在她不过是想弄清楚事情真相。“什么,什么样的人?”
曹库装傻,一副不知时茵话的意思。回话的时候本就迟疑,如今还装不明白,欲盖弥彰的过于明显了些。“周围邻居对他的印象,已经平时跟娘子的关系。”
曹库不想回答,时茵偏要问的明白。“你问这些做什么?”
“不方便说吗?了解事情来龙去脉,不行么?”
时茵淡淡的看向曹库,她言辞冷淡,似乎只是说什么日常话,可是她却无声的给了曹库很多的压力。时茵不屑于对人类施展威压,可对于谎话连篇的人,却也可以有点例外。“他就是个普通人。”
曹库很会说废话。“怎么,他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对你就这么难以说出口?还是说,你其实有事隐瞒,他性格一事,会让你的谎言被拆穿?”
时茵说话实在是不好听。曹库瞬间脸色难看了许多。“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现在表现就是这样。”
时茵笑看着曹库。她轻蔑的笑,就像是一个响亮的巴掌,让曹库觉得脸上火辣辣。他并不蠢,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他知道此时时茵就是想要弄清楚当时的真相,而她也看出来了他有所隐瞒。她现在就是在把他当成猴一样看待!曹库觉得他被彻头彻尾的羞辱!然而他还不能够愤怒,至少,至少要等他平安下来才行。他平时是个性情温和之人,虽说是铸剑师,不过他生的却是风光霁月,平日里跟娘子是恩赐夫妻。曹库闭上双眼片刻,再睁开的时候,已经冷静了许多,甚至很是正经的回答了时茵。僵持下去,时茵若是不帮他,只会得不偿失,反正他刚才也给她做过铺垫,他只是被推着走。他也知道有疑点,但那些疑点他没办法继续调查!总之,他是无辜的。既然如此,为何当时你们会因为那四人,就断定这唐松渊就是凶手?时茵不解的看着曹库,似乎真的只是有困惑,希望得到一个答案。曹库见此也冷静。唐松渊被捕后,我们就审问了他,他三缄其口,且有四位目击者,这不可信吗?如果他们四人都是作假呢?时茵一针见血。曹库一开始没反驳,只是在犹豫了片刻后说:不可能。怎么不可能?他们跟唐松渊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一起做假证?并且他们四人并没有什么关系,赵生跟唐松渊关系十分钟要好,我觉得你的猜测不对!曹库言之凿凿,似乎他说的一切就是事实。时茵听了没反驳,只是短暂的安静了下来,似乎是在沉思这其中的情况。曹库目光始终落在时茵身上,宽大袖子下攥紧的手,暴露了他在紧张。他没想过时茵还会去调查事情的始末!但是除了时茵这个选项,他也再没有其他的办法。大概了解了。时茵沉思良久以后选择应下了曹库的话,不曾再质疑。曹库因此松了口气。你可以回去了。曹库才松口气,就听见时茵下一秒让他走。当即曹库的脸色就不大好了。他说:我不想回去。他来这里就是寻求帮助,他害怕回去了以后,就会出事。只有在这里,他才会安心。先前所为的佩剑杀人,即使极力在把这件事当成只是故弄玄虚,可是他知道一定是事实!他只是个普通人,没办法跟那剑灵斗,因此他只能寻求帮助。桃花坞是唯一可以帮他的!你不回去?不回去那凶手怎么会出来?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时茵原本坚定的不会救曹库,现在也依旧是那个想法。只不过,这会嘛,曹库确实跟这件事有关,而看样子,他也是做了什么才会这么害怕,如此一来,她得找出真相,让曹库得到该有的惩罚。借住魔气去伤害人类这种事,断然不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不行,我害怕!曹库说害怕说的格外坦荡。丝毫不像是个刑部官员。五十多岁的人了,按理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没有错,何必怕?时茵说话总喜欢一针见血。我……曹库被时茵这话说的无话可说。他自然不能说做错过事。好不容易让时茵不再怀疑,松口保护他,这会儿要是暴露了什么,悔的是他自己!他绝对不能有事!怎么,我说的难道不对?时茵就喜欢看曹库这无措的样子。曹库明显自己心里有鬼。却还要装作清清白白。装出来的清白,总归是不安的吧?时茵有时候还是挺恶劣的。你……曹库有苦说不出。我当诱饵,你当真会好好保护我?我可是朝廷重臣,如果有什么事,你也没法善终!放心,我既然承诺了,自然会说到做到,不用担心。时茵笑着让曹库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