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叔去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老者佝偻着身子在前面带路：“是厨房的做好早饭后发现老爷还没有下楼吃饭才通知我的，我去了老爷的卧室，才发现老爷的身子早就凉透了。”
“温爷放心，我们没有告诉安安这件事，安安现在正在餐厅吃早饭。”
“通知方之唤了吗？”
“已经通知大少爷了，大少爷听完没说什么就将电话给挂了。”
温执衍微微皱眉：“方之唤不回来。”
老者摇头，带着两人进入客厅。“妈妈，爸爸。”
早已经吃完早饭在客厅玩耍的温晏安看到两人，眼光发亮，瞬间放下手中的书本朝两人奔去。越过温执衍，投入方渺渺的怀抱，动作一气呵成。“妈妈。”
“安安乖。”
方渺渺揉了揉温晏安的脑袋。“温爷，您能跟我上来一趟吗？”
温执衍看向方渺渺，见她点头才说道：“可以。”
坐电梯上了三楼。进入卧室。温执衍看着安详的躺在床上的老人，头发花白，眉目轻闭，好像睡着了一般。老者从床头柜里面的东西翻找出来：“这是我们老爷递给安安的东西，等安安18岁后继承。”
“这些东西，安安不能要。”
温执衍看着老者手里面的文件袋，摇摇头说道。“老爷早知道你会这么说。”
老者擦拭一下自己眼睛里面的眼泪，从床头柜上面拿过手机，“所以，老爷子给你留下了一番话。”
说完，老者打开录音。“执衍小子，没想到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你肯定没想到吧，不过放心，老头子早就想到了，活了这么大年纪，老头子我也够本了，你也不要难过，哎呀，突然想起来你小子的情感共鸣不怎么高，说不定也不会难过。”
“没关系，老头子早就过了伤感的年纪，不在乎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接受我的东西，可我的东西又不是给你的，是给安安的，我要谢谢安安，每周都会抽时间陪我这个糟老头子，安安，是我的徒弟，但你知道的，他在我心里跟宝贝孙子没什么两样，你凭什么不准我给我的安安孙子留东西，还是说，你觉得东西少，你看不上？”
老者听着声音，强忍着泪水离开了。“执衍小子，老头子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我死后，不要开什么追悼会，老头子最烦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还有不要将我的骨灰放到之卿身边，之卿那里我早就给自己立了个衣冠冢，所以麻烦你将我这把老骨头火化了吧，至于骨灰，骨灰就扬到海里面吧，不怕你笑话，老头子想之唤了，说不定我的骨灰能顺着海水飘到之唤那里，再多看几眼他。”
“当初啊，算了算了，说这么多，你肯定也觉得烦了，文件袋里面的东西，必须是给安安，安安若是问起来，你就说老头子远游去了，那个感性的小家伙，你要是说我离开了，他指不定会哭成什么样子。”
“好了，你走吧，我累了。”
录音不长不短。温执衍推着轮椅，来到床头：“方叔。”
可他的方叔好像再也不会拿着拐杖作势揍自己了。“方叔，走好。”
他拿过文件袋，里面是御园的房产证，和二胡孤本，还有一封信，他并没有拆开。这些，方叔说要等安安十八岁成年之后才交给他。出了卧室。看着蜷缩在地上哭泣的老者，温执衍沉默片刻：“您要不然去我家？”
老者擦干眼泪，摇摇头笑着说道：“谢谢温爷了，不过温爷放心，老爷早就安排好了我的去处。”
不过，他不想去，他伺候了老爷大半辈子，可舍不得老爷。“其实您不必。”
“没事的，这是我心甘情愿的，老爷子待我有恩，要不是老爷子，我可能六十多年前就死了，我要是不跟上去，老爷子会孤独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温执衍没有说话：“您安排好了找我。”
“不用，我孤家寡人的，不需要安排什么，下面的佣人们，就麻烦您帮忙解散吧。”
说着，老者从地上爬起来，朝卧室走去。温执衍是等门关上之后，才离开的。“爸爸，为什么方爷爷这个时候了还没有下来吃早饭啊？”
“因为方爷爷也想睡一会懒觉啊。”
方渺渺揉了揉温晏安的脑袋，“你看你妈，还不是天天睡懒觉。”
“妈妈睡的才不是懒觉，明明是美人觉。”
“这小嘴巴，真甜。”
温执衍拿起手机。是一条短信。没有备注。他知道是谁。“他是你儿子的师父，理当由你全权负责他的葬礼，让方家的人不要再给我打电话，很烦知道不知道。”
“爸爸，你在想什么呢？我们跟你说话你都听不见。”
温执衍合上手机：“抱歉，爸爸刚才在想事情，安安能重新说一次吗？”
“我刚刚在说我昨晚上做的梦。”
“什么梦？”
“我昨天晚上梦见方爷爷在跟我笑，然后还冲我招手，我以为方爷爷在跟我玩游戏，所以我就一直追，一直追，可没有追到。”
温晏安神色有些迷茫。“小孩子家家的，做什么梦。”
温晏安不答话，抱住方渺渺：“妈妈，我跟你说，就是打雷，我跑到你床上睡觉那天，我也做梦了。”
“什么梦？”
“我梦见你跟我说再见，说以后会有人来喜欢我的。”
温执衍固执的抱着方渺渺，“我不要别人的喜欢，我只要妈妈。”
方渺渺身体一僵，这…难不成原主走的时候还顺带给安安拖了个梦？这人还真是到处惹祸。“然后我一睁眼，就看到了妈妈。”
温晏安仰头望着方渺渺，“妈妈最喜欢我了对不对。”
“对，妈妈最喜欢安安了。”
温执衍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叫住温晏安：“安安啊，爸爸现在问你一件很认真的事情。”
“嗯。”
温晏安敷衍回应。“安安确定要养一只小狗狗吗？”
温晏安用力点头：“我很确定，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温执衍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还是做出了退让：“可以，待会你和渺渺去挑选你喜欢的狗狗。”
他觉得小孩子嘛，一定是喜欢那种可可爱爱的小狗，小狗而已，自己可以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