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欧阳真只想找个地洞赶紧钻进去。男人阴沉着脸快步走向她的身边,两手抚上她细嫩的肩膀用力一提,把她架在了自己身上。“总、总监。”
“下次骂我的时候,找一个我听不到的地方。”
温热干燥的嘴唇轻轻擦过欧阳真爆红的耳朵,温热的气息灌进了她的耳朵里。半躺在男人怀里的欧阳真,身体像被火烧过一样。她奋力的扭动着,试图摆脱着令人心痒的感觉。“你想再次摔倒吗?”
说着,男人顺势就要松开紧握欧阳真肩膀的大手。“不要!”
眼看自己的身体又要滑向地面,欧阳真惊慌的抓住了男人的手臂。转身把上身埋在了男人怀里。干净,清冽,这是最基本的味道。可气味里似乎有一丝特别的地方,闻起来性感又厚重。像一个极具挑逗性的牛郎,那种荷尔蒙爆棚的气息。让人无限沉迷。“闻够了没有?”
男人冷漠又嫌弃地看着趴在自己胸前闭眼深呼吸的女人。欧阳真猛然从傅司瀚宽阔的胸膛弹起来,跳到了一边。“这是香水应该具备的特质,你不用慌张。”
看着一脸惊恐的欧阳真,男人摆摆手,解释道。如果这是香水应该具备的特质,那恐怕世界上三分之二的香水,都无法冠以香水之称。和傅司瀚身上的气息想比,它们是那么的单调,普通。“除了要学好有机化学,还要学会分辨2000种以上单方精油的味道。这是成为一个调香师,最基本要做的,如果你做不到,就再也不要说在我面前说要成为调香师这种废话。”
傅司瀚把手插进口袋,站在实验室的桌前,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要求。“那我现在可以学习如何分辨精油味道了吗?”
流连于装满精油的玻璃瓶的透明长柜的欧阳真,惊喜的回头。男人无声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那我有机化学合格了吗?”
“当然没有。”
一盆冰冷的水从欧阳真的头上浇过,她抿了抿嘴,但也只伤心了两秒,就转头看向玻璃瓶里的精油,像猫看着蹦蹦跳跳的鱼儿一样,充满了渴望。“三天以后,在这里等我,我要检验。”
宣布完期限后傅司瀚转身离开,带上了实验室的门。三天!至少两千种的气味三天怎么够?可男人已经离开,欧阳真只好打开柜门,小心取下精油瓶摆在了一排挨个儿轻嗅起来。黄昏悄然而至,欧阳真的动作却没有放慢,她对味道的记忆一向敏感,记住单向精油的味道来说,对她不算难事。“傅总监,这份信息需要欧阳小姐确认,可我找不到她人在哪里,能不能麻烦你——”已经拿起外套准备离开的傅司瀚,被人事部的职员拦下,收下了一份他下属的信息表。那个女人难道还在实验室吗?傅司瀚一边粗略的翻看着欧阳真的信息表,一边抬步朝实验室走去。在即将要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余光不经意扫到了欧阳真父母信息那一栏,珵亮的皮鞋猛地顿了下来。她的父亲居然是——欧阳云清。那个在调香届最受人尊敬的调香师。修长的手指用力捏住薄薄的纸页,直到光滑的纸页上出现了细微的裂纹。“诶?总监你还没下班吗?”
欧阳真刚一打开实验室的大门,迎面就撞到了傅司瀚的怀里。“人事部送过来,给你的。”
“哦,谢谢总监。”
欧阳真疑惑地接过去看了起来。“要回家吗?我送你。”
傅司瀚低头看向女人,眼中神色复杂。看着父母的灰白照片端端正正的印在白色的纸上。欧阳真整个身子,突然不停的发起抖来。如果有需要,他们可以直接问她关于她父母的问题。究竟为什么!要把爸妈的信息,全部调查的清清楚楚?!大滴大滴的泪水掉在纸页上,浸湿了欧阳夫妇微笑的面容。想到公司的职员可能已经在传阅父母的信息,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扒光了一样,毫无尊严。看着眼前几近崩溃的女人,傅司瀚伸出修长的臂膀,把眼前这个脆弱的女人揽进了怀里拍着她的后背,慢慢安抚她。怀里的女人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天空的颜色逐渐变深,欧阳真渐渐止住了哭声,只捂嘴小声抽噎。傅司瀚伸手横抱起怀里的女人,走向了电梯。穿过一楼大厅的两个人,并没有看到在二楼扶手旁边,一双怨毒的眼睛正看着他们。直到车子驶向大路,刺眼的霓虹灯射向坐在副驾驶的欧阳真,她才扭头看向握着方向盘的男人,“谢谢总监,对不起,我刚刚情绪失控了。”
“欧阳先生很优秀,我非常尊敬他。大到鼎鼎有名的苏世安老先生,小到默默无闻的大学生,欧阳老先生都来者不拒。他总是一脸淡然,仿佛名利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只一心研究属于自己的香水。“你的父母是因为什么……”本想闭口不提,可傅司瀚突然改了主意。欧阳真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八年前,他们两个人在我生日的那天,在汽车上,自杀了。”
“我至今不明白,他们那么温和的两个人,为什么会选择用这么极端的方式,结束他们的生命。”
整整憋在她心里八年,面对时赫恩都没有开口说的话,今天对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她竟然毫无保留的倾倒而出。“发现时,他们在哪里?”
手握方向盘的男人缓缓踩下刹车,把车向路边开去。“在青方山的半山腰,盘山公路上。”
欧阳真瞪大眼睛看向前方,不给自己回忆的时间。出事时她只有十五岁,正在教室里嬉笑打闹的她,被一脸严肃的班主任喊出了门外。她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到医院门口,又是如何看到爸爸妈妈并排躺在医院的身体的。她仿佛具毫无灵魂的行尸走肉,静静呆立在病房前。“你确定,他们是自杀的吗?”
车停在路边,傅司瀚认真的盯着依然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的女人,语气里多了几分怀疑。“我不知道。”
欧阳真呆滞的摇摇头。当时警察找到她,告诉了父母出事的地点和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