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月没记错的话，秦佑华生日宴当天，他们俩几乎没说过话。她反倒是看见，秦逸想跟秦妍聊天，却被她巧妙躲避。顾凉月还以为，他们关系不好。如今才过去短短一周，他们就亲昵到如此地步？或者说，他们这般亲密，绝不可能是一夕之内熟起来的，想必从小到大都是如此。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生日宴那天，秦妍因为什么原因不高兴，一直不搭理秦逸，还把给他准备的礼物，送给了秦佑华。顾凉月沉思之际，秦逸发现了她，抬头打招呼：“小瑾，过来坐。”
顾凉月也不扭捏，在他们旁边的小沙发坐下。秦妍坐起身，笑容微微凝固，将手中的杂志搁在一边。“小瑾，”秦妍柔声喊她，嗓音特别温顺，跟她长相一样，一副纯真可人的样子。“我妹妹以前，可能无意冒犯到你，希望你能原谅，别跟她计较，她只是被惯坏了。”
“当然不会，”顾凉月礼貌地笑笑，“只是有点误会罢了，我怎么会较真？”
秦逸点头，表示赞同：“小瑾很通情达理，不会计较那些小事的。”
秦妍的目光有些闪烁。顾凉月站起来道：“我先上楼换衣服，跟同学约好了出去玩。”
这几句话过后，顾凉月对秦妍有了判断。她不是好对付的人。如果她什么都不说，或者跟秦姝彤一样，一见到她就暴走，顾凉月反倒安心。她主动替秦姝彤道歉，并非是因为友好，真正的友好，不是这样。顾凉月出门时，秦逸和秦妍依旧说笑，秦妍时而故作娇嗔，嘟嘟嘴卖萌，秦逸就温柔抚她头发。若不是知道他们是兄妹，顾凉月差点要以为，他们是相恋多年的情侣。她忧心忡忡出门，叫来一辆顺风车。她低着头想事情，没看清来车是个豪牌，就坐了上去。直到听见司机发话：“一公里一千块。姑娘，您要去哪儿？”
一公里一千块！顾凉月惊得头发都竖起来，抬起头才发现，她叫来的顺风车，司机是钟离耀？顾凉月不满地翻白眼：“没看见我在想事情吗？”
真是趁人之危。钟离耀笑，将她拉到前面：“顾凉月，半个月没见，想我没有？”
“没有。”
他刮下她鼻尖：“没良心。”
“你有！”
钟离耀点头：“我只对你有。”
顾凉月若有所思，忽然喊他名字：“钟离耀。”
他温柔凑近，吻吻她唇角：“嗯。”
“别闹，”顾凉月推开他，正经问道，“你有没有妹妹？如果有的话，你会让妹妹，睡在自己腿上吗？”
钟离耀惊讶：“你这小东西，脑子一天天想什么？我没乱伦的癖好，干嘛让妹妹睡自己腿上？”
说罢，他拍一下他结实的大长腿：“我的腿只让你睡。”
“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凉月气急，重新问他，“你们男人，会和妹妹保持距离吗？”
钟离耀轻笑，她怎么净说废话。他捏她脸蛋：“只要是异性，无论血缘，熟人距离一米，陌生人三米，这是对别人的尊重，懂吗？”
“如果关系特别好，或许另当别论吧。”
钟离耀轻描淡写道。顾凉月以为，他这句话，是总结一下大众的立场，没往心上放。顾凉月觉得不对劲，钟离耀半拥着她，跟她说话的时候，指尖不安分勾勒她眉梢，轻柔摩挲着。这哪里是一米三米？分明是没有距离。他眼瞎吗？“伪君子！”
顾凉月挥开他的手，“请跟我保持三米距离！”
“你不是陌生人啊！”
钟离耀把她拥回来，轻舐一下她贝齿，笑道：“你是我姑娘，以后还要负距离的，这不算近！”
“负你妹！”
顾凉月钻出他手臂，想打开车门往外逃。钟离耀反应更快，锁紧车门、给她系安全带、发动汽车，几乎一瞬间完成。顾凉月泄气，团在那里，像个皱了脸的小包子。钟离耀忍俊不禁，揉她小脸：“别泄气啊！要我给你吹圆吗？”
“请你好好开车行吗？”
钟离耀就不挑逗她了，专心致志开车。他每次专注的时候，内敛沉静的模样，倒挺像个正人君子。顾凉月忍不住偷偷瞟他，一边瞟他，一边骂他。又英俊又有文化，又是变态又是流氓。他真是个怪物，把世间好坏，都占了个尽。一路越走越偏，顾凉月警觉：“你想干嘛？”
“想！”
钟离耀爽朗一笑，“找个地方！”
顾凉月咬牙：“你敢！”
说话间，周围的景象变得荒凉，他们到了白征市边缘地带，迈巴赫停在废弃的工厂前。顾凉月无言以对。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钟离耀什么口味？又抽什么风？车间门外，有一段斜向上的坡道，是陈旧的水泥地，地面凹凸不平。钟离耀停车后，将方向盘向左打死，才拉起的手刹。他一停下车，就立刻去开副驾的门，抱顾凉月下车。“我腿没瘸，我会走！”
顾凉月抗议。“这里地面脏，”钟离耀解释道，“我怕弄脏你的衣服。”
顾凉月迈下一小步，环视四周。“那你来这里，是要干……”话说一半，她改口道，“是要做什么？”
钟离耀无视她反抗，将她抱起来举高高，迈过坑洼不平的道路，找到一块干净点的砖头，将她双脚搁在上面。待她站稳后，钟离耀才解释：“这个车间，是周瑾父母，被发现尸体的地方。”
话题转变得太快，顾凉月险些没反应过来。周瑾父母？钟离耀微锁眉，眸中闪过隐晦的神色。顾凉月站在砖块上，相当于穿了高跟鞋，正好将他的情绪纳入眼底。“你不是在调查他们死因？不来现场看看怎么知道？”
他道。对啊，她应该来现场看看的。顾凉月醒悟：“这就是你之前说，想带我去的地方？”
钟离耀点头。“你怎么不早说？”
顾凉月跳下砖块，朝废弃车间内走去。临近门前，他们忽然听见，从深处传来人声，还有奋力挣扎的动静。像是有人在搏斗，被勒住了喉咙。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向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