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云在霍家足足哭了三小时,也没得到黎夏下楼,终于,她不情不愿地离开了霍家。顾惜云一走,倚在走廊尽头墙壁上的黎夏就噔噔噔地下来楼。“夏夏,刚刚惜云说……”霍彦斯极速地在脑子里组织着语言,极力地照顾着黎夏的情绪。“我知道。”
黎夏淡淡地说着,走到客厅倒了杯水,就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霍振天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实在是搞不懂女孩子的心思,不知道此时此刻的黎夏,心底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顾惜云的那些话,任谁听了心里也不好受。霍振天思虑了半天,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顾惜云的父母,从小到大,他已经亏欠黎夏太多了,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刻,他不允许任何人再来伤害黎夏。对面的黎夏眼神放空地翻看着杂志,霍振天点燃了一支烟,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望着窗外,霍振天抽完了雪茄,掐灭了烟头,他拨通了顾家的电话。电话一接通,霍振天清了清嗓子,稍微寒暄了两句,霍振天直接切入了主题。两分钟,简单明了,霍振天就这样将顾惜云排练了整整两天的表演转述给了顾家父母。末了,霍振天还加了一句:“老顾啊,我们也是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我一定不会饶过惜云的,总之,还请你好生管教管教自己的孩子!”
电话那头却是一阵久久的沉默。挂断电话的顾元行,铁青着脸,愤愤地看着一旁焦急等待着的章静云。“看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
顾元行重重地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听完霍振天的话,他的心口像压了十座大山似的,憋闷得接近窒息。“到底怎么了?”
章静云急迫地问着,从顾元行的神情,她已经料想到了不是什么好事儿。“唉,惜云那个混账东西啊!”
顾元行重重地叹着气,忍着悲痛,将墨振天的话全盘告诉了章静云。“人家都找到家里来了,你让我这张老脸望哪儿搁啊?”
顾元行叹着气,悻悻地离开了房门。章静云气疯了!她虽然一直幻想着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墨纪白,可是,没想到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女儿竟然做出了如此这番不要脸的事情!章静云气得发抖,她甩开丈夫的手,急冲冲地跑上了楼。“顾惜云!你给我滚出来!”
章静云一脚踢开了顾惜云的房门,将正躺在床上密谋下一步行动的顾惜云吓了一大跳。“妈,你怎么回事儿啊?吓死我了!”
顾惜云一脸不满地吼着。“你这个不孝女是要活活将我气死才罢休啊你!”
章静云指着顾惜云,一步步地向她逼近。“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顾惜云不耐烦地别过脸,继续在脑子里盘算着下一步行动。“你个混账东西,给我死起来!”
章静云气愤地拉起了床上的顾惜云,她那双略带“邪魅”的丹凤眼直勾勾地打量着顾惜云。顾惜云被母亲盯得全身发毛,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顾惜云捂肚子的动作彻底激怒了章静云,本来她对这件事情还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可顾惜云这个动作,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顾惜云,我和你爸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章静云恶狠狠地拉开了顾惜云的手,她的肚子稍微有点儿凸起,如果不仔细看,还真得很容易忽略掉。“妈,你乱说什么啊?”
顾惜云还想掩饰,她了解自己的父母,她们对未婚先孕这件事情,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说什么?别装了,我和你爸都知道了!”
章静云羞愧不已地说着,眼泪唰唰唰地掉了下来。“妈……”顾惜云的声音变得颤起来,双手也惊慌失措地舞动了起来。“老实交代,孩子是谁的?是不是霍彦斯的?”慌乱羞愧之余,章静云竟抱着一丝幻想,万一孩子真是霍彦斯的呢,这不就意味着她的梦想就要实现了。顾惜云却只是一直颤粟地哭泣着,嘴像抹了胶水,怎么也张不开。“说啊!”
章静云的语气变得十分严肃愤怒。顾惜云却一直死咬牙关,怎么也不肯多说一句。“哎呦,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出你这么个混账东西啊!”
见顾惜云死也不开口,章静云在一边鬼哭狼嚎着。顾惜云低着头,不敢看愤怒的母亲。“顾惜云,我再问你一次,孩子是说的!”
章静云擦掉了眼泪,再次严肃地进入了话题,她脸上的肌肉抽动着,眼角边上的皱纹也变得深刻起来。“说!”
章静云指着顾惜云,声嘶力竭地咆哮到,“你要是不说,就休想走出这道门!”
“李妈,将小姐的门锁起来,没有我命令,谁也不许给她开门!”
见敲不开顾惜云的嘴,章静云忿忿地离去。“你说这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呐!”
章静云一脸愁容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顾元行已经抽完了一整包烟,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烟味儿。“打掉吧!”
顾元行掐灭了烟头,无奈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可……可万一孩子是霍彦斯的呢?”
章静云抬起头,浑浊的眼神开始变得明亮起来。“是他的又怎么样呢?霍振天打电话都那样说什么,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顾元行一回想起霍振天在电话里说的那番话,气就不打一处来。章静云愣愣地坐在顾元行身边,刚刚还放着光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去。“我再去问问!”
过了许久,章静云仍不死心。“算了吧,她要是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就不说吧,尽快抽个时间,去医院做掉吧!”
而被锁在房间里的顾惜云仿佛感受到了隔壁屋顾元行的心思,本来还在拼命地叫着门,可是突然间,她的心就咯噔了一声,顾惜云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床上,一脸悲恸地望着自己的小肚。“黎夏,都怨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看着日渐蓬隆起来的腹部,顾惜云的愤怒值已经飙升到了顶点,她对黎夏的憎恨,远远地超过了她心中的羞耻感,她甚至觉得自己没有错,一切的错,都出自那个突然消失又突然回来的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