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回昆市。昆市拆迁了一些老房子,新建了一些高楼,但并无多大变化。就好像地球一样,无论离开了谁,它依然会按照自己的轨迹自转和公转,而人类只能在重力的作用下,围着它生活。而我一度把苏嵘生推离我的世界,试图把他当做一个毫不起眼的行星,可他最终还是成了我的地球,让我不得不再次面对他。到昆市后,我先给张鸢打了电话,我一开口她就听出了我的声音。“嫂子,你最近怎么样?一切还好吗?”
“澜清啊?”
“恩。”
她愣了愣说:“听说你在深圳,在那边还习惯吗?”
“还好,不过我现在在昆市,嫂子你方便和我见一面吗?”
一小时后,我在约好的咖啡馆里等张鸢,她是推着婴儿车来的,车里是个胖嘟嘟的小美女。“我听赵毅说过,你们生了个女儿,快一岁了吧,已经能坐得这么稳当了。”
我把孩子抱了过来,但她挺认生的,哭着要找妈妈。张鸢赶紧接过去:“下个月的23号满一岁。”
“时间真挺快的,叫什么名儿?”
“沉静姝,你家的呢?”
“我家的比较简单,哥哥叫子遇,妹妹叫子奚。”
……话了一会儿家常后,我才慢慢切入正题:“嫂子,其实我此次来是想从你这儿打听点苏嵘生的事儿,你应该也知道他最近正打算弄赵毅。”
张鸢点点头:“你大哥也因为这件事儿着急上火,但老三不听劝,我们也没办法。不过说白了这件事情的核心人物还是你,你若去找老三谈谈,或许还能有所缓和。”
“我此次来昆市的目的也就是想见见他,不过我去公司肯定不方便……”张鸢何其聪明,一下子就猜到我此次前来找她的目的:“你是想打听老三的住处吧?他最近住回苏家老宅了,也就是他爸妈生前住的房子里。不过你去那边可能不太方便,据说他现女友也搬进去了。”
我咬咬唇:“那麻烦嫂子把地址给我吧,如今闹到这个地步,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事已至此我总得去碰碰运气。”
和张鸢聊了一会儿后,我就照着她给的地址找了过去。那里地处市区,但却是老以前的高档别墅区,地处幽静,环境不错。苏家的别墅很好找,门口还挂着一块写了“苏宅”的牌子。我犹豫着想敲门时,一辆黑色越野车在晕黄的路灯照射下开了过来。越野车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我透过挡风玻璃看清了开车之人正是苏嵘生。他低着头不耐烦的摁了几声车笛,似乎在驱使我离开,但我就杵在门口不动。他最终还是下了车,但却把车门砸得极响。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前额的头发已经遮到了眉毛,整个人显得颓废而阴郁。“让开!”
这两个字是他咬着牙说出来的。“在让开前,我有话想和你谈。”
他嗤之一笑:“你当你是谁?你要我谈,我就必须谈吗?”
他说着推开我就要进屋,但我一把拽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恨我,你有什么都可以冲我来,但请放过赵毅,他是无辜的。”
苏嵘生没推开我,他冷笑着转过头看着我,眼睛红红的,盛满了愤怒:“无辜的,不应该是我吗?”
我缄默了,他见我没说话情绪倒是激动了起来:“我苏嵘生被别人笑什么都无所谓,可却独独介意女人给我戴绿帽子!这次倒好,我的哥们和我的女人合伙给我织了顶绿帽子。我每天戴着绿色的帽子忍气吞声的生活,你还想我怎么样?”
我摇摇头:“苏嵘生,你太偏激了!要讲道理的话,其实我们早就分手了,分手了就都是自由的,所以我和赵毅在一起也没本质上的错。而你现在也交了新女友,就该好好的过日子,何必要纠结于此,折磨自己伤害别人?”
这番话显然激怒了他,他一把甩开我的手:“罗澜清,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了?我们分手还没半年,你们的孩子就出生了,你还说你们没错?谁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
他说到这里抬起我的下巴,一脸阴鸷的笑容:“还记得夏宛如设套陷害我的时候,你赌气回家了,当时就是二哥送你回去的。当时我还挺感激二哥的,可我他么的后来才知道我就是个傻!我的媳妇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鱼水之欢了,我还像个傻缺似的感激他,分手后还哭得像个傻子似的求他帮我想办法追回你!”
我见过他发火的次数并不少,却是第一次听到他骂人,这说明他确实恨意难消。我的心又何尝好受,可却尽量表现得淡定:“苏嵘生,其实你之所以想把赵毅搞垮,就是碍于你男人的自尊,就是咽不下被戴绿帽子的气。但我和你明说吧,其实是我勾引他的。你先是和夏宛如勾三搭四,后来又和向丹窕走得特近,我也是人,也会吃醋和生气。那晚喝了点酒,就想找个男人报复报复你,而赵毅恰好和唐朦分手了,我就……”我的话还没说完,苏嵘生反手就打了我一耳光。这是他第一次打我,打得那般用力,我连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到他的车才停了下来。我的耳朵嗡嗡作响,他佛然作色的低斥了一声:“贱人!”
这两个字在我的心上刻下了一道伤痕,我把痛化作冷然一笑:“对,我是贱!可你也不能太双标,只准你这个官州放火,就不准我这个百姓点点灯?”
他勃然大怒:“但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那都是误会!我与你在一起后,从没做过对不起的事!”
“可那又怎样,后来你知道你爸妈的死亡真相后,还不是一脚就把我踹了?我也想过要淡出你的生活圈,可是我后来发现我怀孕了。我找到了自那夜之后就疏远了我的赵毅,用孩子逼他娶我!所以赵毅也是个受害者,你要是有恨,就朝我来吧!”
苏嵘生显然一愣:“上一辈的事情我说过不计较,就不会再追究。何况你爸已经死了,说这些也没意思。”
我讥笑着说:“当然,我爸死得如你所愿,你当然不计较了。”
他倒是装得很像,一脸茫然的问:“什么如我所愿?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那些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只要你放过赵毅,撤销了诉状……”苏嵘生冷漠的打断我:“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无需插手,你也别高估自己,你根本阻止不了什么!”
他说完就要推门,我愤然的说:“你若是不和解,那你会后悔的。”
在门关上之前,我听到他嘲讽的说了句“我不继续走下去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