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了解了基本情况后,又检查了熠翔的喉咙和手足,最后开了消炎和退烧药让我回家喂。“若是三天后还没退烧,或者这三天之中又出现了新的病情,你再来医院。”
在国内,孩子一般发烧,医生都会要求先验血看个血象判别是细菌还是病毒感染,再根据感染的种类用药,所以当医生说让我回家喂消炎药时,我真是有些不放心的,甚至还打量了这医生几眼,总觉得他是不是实习医生。医生看到我对他有些不信任,便继续解释:“病毒的消灭有一个过程,发烧能在某种程度上消炎杀菌,所以只要孩子的体温不超过38点5,那就不需管的。超过了服用退烧药就好,而消炎药能有效的杀死病菌。上呼吸道感染一般需要三天病情才会稳定,所以我们观察一下比较好。”
来加州那么久,我对英语也渐渐熟练了,医生的话虽然设计生冷词汇,但结合当下的环境我也理解出了个大概。我寻思着这医生也不至于骗我,虽然不太放心熠翔,但还是拿着药就回家了。在回家的时候,退烧药已经奇效了,烧已经退了。我给他们幼儿园的老师打了个电话请了病假,然后便带他回家了。回家后我把他抱到床上:“有想吃的吗?妈妈做给你。”
熠翔依然很难受,闭着眼睛摇头:“妈妈,我不想吃,我只想睡觉。”
“那把消炎药吃了再睡?”
熠翔眨眨眼睛,表示同意。这发烧真的很伤人的精气神的,昨晚熠翔还像个小猴子在家里上蹿下跳的,可这么一夜的功夫,却烧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吃了退烧药后就躺下了,而小闪闪又伸着手要找我和哥哥,我怕她吵到熠翔便抱着她去了院子。向洋和周姐都围了过来。“医生怎么说?”
向洋问我。“在家喂消炎药,如果烧起来了,就喂退烧药。三天的药吃完后去复查。”
周姐拍拍我的肩:“别太担心了,这边的医生看病的确相对保守,但每家的小孩都是这样过来的,没有不会生病的。而且熠翔身体平时很不错,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谢谢周姐,但愿吧。”
孩子一生病,我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原本想趁着熠翔不烧的时候写点稿子的,但是一坐到电脑面前面对着屏幕就很烦躁。无奈之下,我只好把小闪闪交给向洋,直接去熠翔的房间里守着。虽然我也做不了什么,但每隔几分钟就会帮他量量体温,生怕他又烧了起来。好在中午的时候,他的体温虽然不正常,但却是在37点8左右徘徊,不需要吃药。但他一直不饿,似乎是没有胃口,我实在担心得很,便煮了很清淡的白粥给他。但熠翔却不吃,我劝说了半天他才勉强吃了几口,我还想再让他吃几口,但他却发恶心了。整个白天我都在哄孩子,天黑了下来后,熠翔的体温又升了起来。我喂了退烧药后就一直守着,近一个小时才退了烧,而小闪闪又要睡觉了,我只好去陪着她。到了床上后,我才意识到我今天都没有拿过手机,我从电脑桌上找到手机,看了下屏幕还觉得奇怪,我今天没上网,怎么贺子华也没有给我发任何信息和电话呢。我拿出手机给他拨了过去,却发现他关机了。我又给他的微信留言,但也没有回复。小闪闪睡着后,贺子华的电话还是关机的,我担心他是出了什么事儿,便给他办公室和酒店房间的号码都打了电话,但都没人接听。这时,我翻看通话记录,发现中午的时候贺子华打过一通电话给我,但却被人接过,通话时间有30多秒。难道是向洋接的?一想到这儿,我就拿着电话去找向洋,他并不在他的房间,等我折身回来时,向洋从熠翔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烧退下来了,今晚你就去睡觉吧,我守着他。”
听到熠翔烧退后,我紧绷的心放松了些。“我守着,你睡你的,没事的。不过,你今天是不是接过我手机上的电话?”
向洋在听到我这样问后,表情都显得有些不自然。但他最终还是点点头:“对,贺子华打来过。”
“你和他说了什么?”
“他问我你呢,我便说了熠翔发烧的事情,然后他就挂了。”
“你……”我原本想数落他的,但最终还是把手放了下来:“算了,没事了,你去睡吧。”
向洋却坚持的站在门口:“你昨晚就没怎么睡了,今天白天也一直围着孩子转,今晚你必须休息,熠翔我会好好的看着的。”
“那不行!你现在的身体虽然好了很多,但是却不能过度劳累,尤其是夜更不能熬!”
我是真真切切的为了向洋的身体着想,但他情绪却有些大:“小珂,你能不能别把我当做一个废物来看待?你最近已经把我照顾得很好了,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理解理解我。”
向洋的这番话说得特别沉重,我也不想当这孩子的面吵架,便说:“如果你坚持的话,那我肯定很感谢你,但是如果觉得难受就别硬撑。”
我说完就准备回卧室,向洋在我身后说:“小珂,你是不是怪我把熠翔生病的事情告诉贺子华了?”
“没有,他是孩子的爸爸,有权力知道。虽然我原本没想过要告诉他。”
“我只是觉得熠翔在这种时候需要爸爸在身边,而你需要老公在身边,才会这样的。”
“没事的向洋,我真不怪你,那今晚就辛苦你了。”
我回到卧室后,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我查了查航班,从北京飞往加州的飞机今天只有一趟,是北京时间18点35分的。而他现在电话打不通,估计就是在飞机上了。按照飞行时间来推算,他估计明天早上才能落地。虽然我原本没想过要打扰他,但一想到他有可能真的在赶来的路上,我的心还是很澎湃的。这一晚,我睡得并不好,偶尔睡着后都会做很多凌乱的梦。有时梦到熠翔的感冒好了,可下一秒却又梦到他烧到40度。一下梦到贺子华来了,我们相亲相爱,一下又梦到他因为向洋大吃飞醋,我们的感情受到了严峻的考验。睡到凌晨4点的时候,我一下子就醒了。夜很安静,我倾耳细听了一会儿,才发现那声音是从客厅里传出来的。莫非是孩子出了什么事儿?一想到这儿,我赶紧起床走了出去,结果发现客厅里亮着灯,而向洋正在煮东西。“向洋?”
向洋回头看了我一眼:“你怎么起来了?”
“你在煮什么?是熠翔要吃东西吗?”
“对,他烧退了后可能是饿了吧,想吃意大利面,我就起来给他弄。”
“我来做吧,你要吃吗?”
向洋让到一旁说:“这个我就不和你争了,你毕竟煮的比我好。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来一小碗。”
我煮了两碗,向洋在厨房里吃,而我则去房间里喂熠翔。熠翔虽然还是没什么精神,但好在他吃得挺好的,一大碗面几乎吃了三分之二。他吃完后又喝了水和吃了消炎药,然后就又躺下睡着了,看到他睡着后我才离开。向洋也吃完了,他走进熠翔的房间:“我今晚就和熠翔一起睡吧,有个什么情况也好照顾他。”
我倒是没有睡意了,趁着小闪闪睡得比较熟,便去洗了个澡,并换上了最漂亮的衣服,还化了一个淡妆。天亮后,熠翔的体温维持在一个低烧的状态,但可能的炎症已经被控制住了,食欲倒是不错,精神也勉强。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些。然后我就守在电话面前,一直在等着电话响起。当仿佛就是为了让我失望一样,这个电话直到快中午时还是没有人打进来。就连骚扰电话都没有。说实话,那一刻我是比较绝望和难受的。万幸的是,我没有把贺子华可能要来的事情告诉熠翔,要不然他得有多失望。但换个思维,若贺子华没有来加州找我,那他电话打不通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莫非,陆建成又找他麻烦了?想到这儿,我又开始慌乱起来。我又开始拨贺子华的电话,但是是关机的。我给酒店前台打了过去,工作人员说并没有特别留意到。而他们公司的员工则说他昨天下午就没在公司了,今天早上也没有出现。这时周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小沈呀,你让我做了这么多菜,应该是有客人要来吧。菜都可以上桌了,我端到桌上吗?”
周姐的话把我飘走的思维拉了回来,我有些尴尬的点点头:“行……行吧,上吧,他可能不来了。”
向洋走到我身边,很歉意的看着我说:“对不起,我想他可能是工作忙吧,所以……”“别说了,我能理解。”
我强打起笑容说:“吃吧,那么多的菜,我们可不能浪费哦!”
我们刚移动到餐桌旁,就听到有敲门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