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宗道,你已经出了一掌一拳,现在——该我了。”
陆玄楼冷笑一声。
宗道微微摇头,伸手指了指天空,笑道:“你该渡劫了!”
陆玄楼抬头,不知何时,天空中凝聚一片浮云,遮挡月华,其中雷光闪烁,电弧四溅,散发毁天灭地的气息。
陆玄楼抬头看看乌云,脸色极为平静,笑问道:“不打算趁人之危吗?”
宗道笑道:“此非君子所为!”
大道无情,却也公平。
武夫渡劫之时,若有旁人插手其中,势必被牵连其中,雷劫之威则会百倍增长,威力远远超乎想象。
曾经有武夫在仇敌渡劫之时痛下杀手,大道降下雷劫,两人同时灰飞烟没,数百里内生机死绝,一片荒芜。
宗道无惧雷劫,却也不愿节外生枝,倘若冒然出手,兴许还要替陆玄楼抗下雷劫。
转瞬之间,除了陆玄楼之外,乌山中再无旁人,所有人都在远处静气凝神,静待结果。
劫云之中,雷电翻滚,隐隐有一抹紫色,神威盖压而下,乌山似乎也再向下沉沦。
“竟然是天劫!”
紫色劫雷,又被成为天劫,绝非寻常雷劫可比。
常言道天妒英才,所非惊才绝艳之人,大道亦不会降下天劫。
众人惊呼出声,东荒天骄皆是天赋异禀之人,渡劫之时,自有天劫落下,却不似陆玄楼这般,雷劫尚未落下,便作天劫姿态。
要知道,即便是有望东荒抗鼎的剑梦,当初破境,也仅有第八道、第九道天雷可以称做天劫。
宫淑君不由问道:“宗道师兄,你当年渡劫,可有此等威势?”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陆玄楼之才,恐怕不输师尊,我自然不如他。”
宗道摇头,他当年渡劫之时,第三道劫雷蕴含紫色,堪堪可称天劫。
据他所知,东荒千年以来,第一道雷劫便是天劫之人,唯有东荒神主莫惊春一人而已。
众人的心情不由沉重起来,底蕴越是深厚,雷劫越是盛大,渡劫之后,实力亦是不可同日而语。
陆玄楼不曾渡江,便与东荒天骄接连交手,不见褪势,等他渡劫,又该如何,众人简直不敢想象啊!
宗道笑道:“不必担忧。陆玄楼虽然强横,却也不似诸位想象中的那么恐怖,你们是三灾武夫,力量在陆玄楼之上,然而诸位不以力量取胜,却与陆玄楼比拼手段,这是舍己之长,取败之道。”
众人闻言,纷纷羞愧低头,宗道出手之后,碾压陆玄楼,众人明白了其中道理。
劫云之下,陆玄楼虽是形单影只,却背负双手,傲然而立,静看乌云酝酿劫雷。
兴许是等久了,陆玄楼也没了耐心,竟然伸出一指,磅礴而狂暴的灵气涌动,化作一根巨指,点向劫云,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劫云击碎。
劫云破碎之后,并不曾消失,重新凝聚之后,劫云体积越发庞大,其中雷光更显狂暴,那一抹紫色更为明亮。
“此人疯了不成?竟然挑衅劫雷!”
一位中州人杰诧异出声,凡武夫渡劫,那一个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哪有人似陆玄楼这般不知死活?
此雷劫为天劫,天道降之,挑衅天劫,那就是挑衅天道啊!
不等中州人杰把话说完,陆玄楼再度出手,又将重新凝聚的劫云击碎。
如此反复数次,那劫云已不是黑色,而是一片氤氲的紫色,所有的雷霆也被渲染成紫色。
“竟能如此行事?”
莺山之上,闻溪罕见失态,红唇微张,有无限风情。
武夫越是惊艳,天劫越是浩荡,自天劫之中,可以窥见武夫前路,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然而自古以来,从未有人对劫云出手,竟不知这可以让雷劫变成天劫,武夫渡劫之后,又可脱胎换骨。
“他这是替后世武夫指出了一条阳关道啊!”
闻溪感慨出声,随即又摇摇头,寻常雷劫,便可让九成武夫灰飞烟灭,若是雷劫化作天劫落下,九州天下的三灾武夫就屈指可数了。
闻溪对剑梦说道:“你倒是可以试试!”
剑梦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点头,此刻看来,到处跌境,确实是天大的好事啊!
“紫气东来,这才配的上本王的身份啊!”
陆玄楼仰天长笑,黑色衣袍猎猎作响,长发招摇,如墨铺开。
其中风流,不消多说!
南楚王都中。
东荒神主莫惊春与阴阳书院黑圣并肩而立,他们也察觉到了乌山上的动静。
黑圣说道:“你当年渡劫,也不过如此啊!”
莫惊春没有回答,只是说道:“陆啓,他生了个好儿子啊!”
“此子武道天赋,自然卓绝,将来读我圣贤书,心生一缕浩然之气,两百年之后,此子身前无人。”
黑圣说道:“相信老夫也会收个好徒弟!”
“黑圣不必谦虚,哪里需要两百年,一百年足以。”
莫惊春说道:“说实话,我有些后悔将陆玄楼让给你了。”
“你可不能反悔啊!”
黑圣警惕说道:“此刻他已经破境,东荒仙门可不能对他出手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莫惊春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莫惊春说道:“别人打碎你的牙,还可以吐出来,但自己打碎了自己的牙,就只能往肚子里咽了。”
黑圣得意说道:“这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前辈,这般得意,这是逼我食言而肥啊!”
莫惊春说道:“我和陆啓势不两立,留着陆玄楼,这可是大祸根啊!”
“瞧你这话说的,老夫就是开个玩笑,你怎么就急眼了?”
君子不惊春,君子更不会食言,莫惊春答应的事情,从来就不会反悔,这一点,黑圣倒是心知肚明。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黑圣说道:“杀了陆啓,灭了大魏,却留下陆玄楼,确实难为你了。”
莫惊春摇头,“我与陆啓之争,乃理念之争,不关陆玄楼,东荒有此等天骄,我有荣共焉!”
“不过就是便宜前辈了,我心中还是有些不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