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少，你才是多虑了。”
季妍菲没关机，直接连在了插座上。“关机”，张铭恩又强调一句，“你不关机，我们没法谈。”
季妍菲冷笑一声，举起手机按了关机，黑屏之后，还摇了摇给张铭恩看。“恩少，别光说我啊，彼此吧？”
季妍菲放下手机起身。从室内的情况看，她觉得没问题。那个落地花瓶太明显了，如果在它周围藏东西，就是欲盖弥彰，张铭恩不至于这么傻。张铭恩拿出手机，当着季妍菲的面儿关了机。“恩少向来是个爽快人，咱们就开门见山吧！”
季妍菲落座，当着张铭恩的面点燃一支女士香烟。水润的薄唇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儿，这种强烈的对比，看得张铭恩眉心一簇。他不由得问了一句题外话：“这么活着，不累吗？”
“怎么活着？”
季妍菲反问。“时时戴着面具而活。”
“没钱才累”，季妍菲熟练地在桌角弹了弹烟灰，“我这也是老天赏饭吃，生就一副清纯的好长相，该着我红。有些人，天生一副狐媚的皮囊，想装清纯，她也装不像啊，注定是个女二号……”到死都是。活该！“但思琪才是真正的好人。”
季妍菲早已练就了刀枪不入，打心底里就不觉得自己害死了方思琪，坦荡荡地叹道：“可惜了，短命。”
“恩少，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提起她吗？”
“为什么？”
“因为你我上、床的那天晚上，你睡着时呢喃着她的名字。”
方盛熙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一动。这是她不知道的。那晚的视频录好之后，他们只截取了正题片段来保存，至于接下来两人昏昏大睡的画面，谁有闲心留作珍藏？早删了。“我爱她，我叫的自然是她的名字。难不成叫你的？”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季妍菲道，“只是在那之前，我竟然不知道恩少也是个痴情人呢。”
张铭恩现在还不想和她点破复仇的心思，终结了话题：“我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你来评判。我今天找你来，是要说你我之间的事。”
“季妍菲，你以为你这么接连扯谎，黑的就真能变成白的？你也看到了，我昨天不过几通电话的功夫，就把这件事情压下去了，等我找出了那个公证员被你们要挟利用的证据，你在娱乐圈里，还有什么活路？”
“怎么，恩少是关心我吗？”
“我是关心我的钱”，张铭恩道，“公司就这件事情开了个会，大家一致认为，如果这件事情不了了之，还可以继续用你做女主角，这样反而能带动票房。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如果临时更换女主角，我们的损失很大。不如大家化损害为利益，放下一些无所谓的计较，一切只向钱看。”
“恩少，你说得好听啊。可你有没有想过，名声对于女演员来说有多重要？”
张铭恩的轻蔑藏不住，冷笑道：“名声？你这样的人也有资格谈名声？你当初给我下、药，用自己的身体来算计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名声’二字？”
“季妍菲，如果不是为了公司利益，我绝不可能同你和谈。我张铭恩活了二十四年，就没有吃过这样的闷亏！”
季妍菲也不多端着，问道：“行啊，那么恩少想要怎么收场，说出来听听？”
“很简单，你承认你和你团队贿赂公证员，让消息在网上泛滥一天，一过二十四小时，我一定会将此消息全网封锁。就像现在的情况一样，没有人能再谈再议论这件事。时间久了，这件事不就不了了之？”
“恩少，你当我是傻子，觉得我特好忽悠，是么？”
张铭恩这样故作退让却在算计的做法，更让季妍菲觉得，他根本就想不出有力的反击之法，走投无路了才来套路她。眼中的轻蔑也是盖不住：“恩少，如果只要大家不议论此事，此事就算了结了，现在的状态不就很好吗？你为什么偏要让我承认呢？还不是不想背负坏名声吗？”
“只要名声保住了，我就不缺戏演。而且咱们合同上可是写着了，如果因为女演员绯闻过重等原因无法合作，女演员方需要支付片方双倍的违约金。所以啊，我只有保住了自己的名声，我才不用付你钱啊、我才能继续演这个戏啊。如果在我没有错的情况下，你们还要换人演，违约的，可是你们，我坐等收钱就行了。”
季妍菲这女人果然很厉害，三言两语地就把自己立于不败的境地。但张铭恩也是有备而来——虽然今天的目的就是套季妍菲的话，可如果不把样子做像，也不能说服人。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很薄，就一张纸，扔给季妍菲。“如果文字你看不懂，我可以说给你听……这位公证人员三年前办的一个案子，受贿三百万。当事人之一现在在淮洲，住址是滨海路四百一十号，我的人已经过去找他谈了。我想，如果向公众亮明真相这件事由我们恩嘉来做，对季小姐你来说，绝对不是个有利的局面。”
“由我们来做，你与我们这部电影的合约，必定要以一种不光彩的方式终止。到时候你不仅仅是名誉没了，就连这个赖以翻身的大片也失去了，在娱乐圈内，再无立锥之地。”
听着，季妍菲的脸色变了，她没想到张铭恩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调查得这样清楚。原本以为他是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这才敢算计他。可此时，他认真起来的样子，让她觉得脊背发凉。“恩少，别急着亮牌”，然而笑起来还是非常沉稳的模样，“劝你还是保持一些神秘感为好，这样你才有接下来和我谈判的砝码。”
张铭恩笑而不语，看出了她在强撑。“我知道恩嘉娱乐的生意对你来说很重要，既然你都能为了盈利而放下个人恩怨，我又何尝不能退步呢？你想要继续合作，可以。但我对于你所说的‘不了了之’的节点，有不同的要求。我希望此事能在此时而止。”
“恩少，我知道你不甘心，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吃亏，我会给你一个重磅消息，作为你退让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