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薯还冒着热热的烟气,飘散出缕缕的香气。陆腾走上前,把那红薯的袋子拿过来,递到叶浅惜眼前,“很香。吃吧。”
“不吃。我没胃口。”
“……”那红薯被陆腾抓在手上凉透了,然后,手中的温度也没有了,他把红薯扔掉了垃圾桶。叶浅惜回了叶景昱的房间,呆了很久。她打开衣柜,对着那骨灰瓮说,“景昱,对不起。到底还是我的错。他把你的东西都扔掉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到头来,这屋子少了一个人,少了叶浅惜爱的人,却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大半个月过去了,叶浅惜终于从沉寂中走了出来,这次,她重新回了大学,去了一所三流的艺术大学教英语。陆腾头上的纱布拆下了,隐蔽的头发里头有一条缝合的疤痕,旁人看不出来。等他重新回到公司的时候才发现,公司竟然和背着他和一家日企签订了一项出口合同,数目还不小。而在文件底下签字的人是他的父亲。“小罗,这是怎么回事?!”
他大发雷霆。“这个,陆总,这个是您昏迷的时候,那家日企的总裁亲自过来和我们签订的合约的,我本来想向您汇报。刚好那天,董事长过来视察,就签下了合约。我看了看,这波生意,我们做的不亏。而且,那家日企现在的发展前景很好。”
小罗汇报道,末了,加了句,“叶小姐之前就是在这家日企工作的。”
“哦,是那家,代宇公司。”
他忽然的平静下来了。又将合同仔细看了看,这波生意,诚然是不亏的。况且,他父亲就算多年不掌控公司的具体事务,也多多少少是了解一些的,总不至于让公司亏损。“那好,先下去吧。帮我约个时间,晚上看看,能不能叫那位刘总出来吃个饭。”
“好。”
三分钟后,小罗敲门进来,“陆总,那位刘总最近出差了,还没回来。”
“好,我知道了。”
他重新把头埋进电脑里工作。小罗退身走了,刚走出去就被那前台的小秘书叫住了,“小罗,你先前问我那个口红吗?你送给女朋友了吗?怎么样?”
这还是前几天的事,小罗女朋友过生日,他想送一只口红,就跟那小秘书讨教买什么样子的口红好。他一个钢筋直男,对口红的事真是一窍不通。“她很喜欢呢。这个生日礼物,赞。”
小罗朝小秘书竖起了大拇指。刚说完就见着端着咖啡杯出来的陆总。小罗和小秘书跟做贼心虚似的,纷纷缩了缩脖子,住了口。小罗正要离开,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又被陆腾叫住了,“等等,你跟我来到办公室。”
小罗以为自己这工作闲聊被逮住了,要被陆腾一阵教训的时候,偏是进了办公室,关了门,陆腾放下那空了的咖啡杯,极认真的问道,“你给女朋友的送的生日礼物是口红?”
“是。”
陆腾靠在椅子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低喃道,“我在干什么。”
要送叶浅惜礼物吗?送了,她大约也不会收。他自己也从来都不过生日,不知道叶浅惜的生日,自然也忘了生日这回事。小罗领会了陆腾的意思,陆腾这个钢筋还要钢筋的直男怎么会知道这些,“陆总,女人都喜欢打扮,像口红,香水,鲜花,女人都会喜欢的。”
“她会喜欢吗?”
“这个,”小罗犹豫的一会儿,“我不太清楚。”
叶浅惜大约跟一般女人不一样。不太打扮,穿着极其简单,神情总是淡淡的,疏离的。“好了,你下去吧。”
他说。等到下班的时候,他还是叫了小罗开车送他去了最近的化妆品店。……沐念恩刚从大学图书出来,准备回到宿舍,楼下已经有人在等她了。“沐小姐,等你好久了。”
“你是……?”
她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我姓傅,傅云琛。A市警察局的警官。知道你很意外,我想对叶景昱意外身亡的案子跟你谈谈。”
沐念恩疑惑的跟着傅云琛来到了一家咖啡店。傅云琛替她点了一杯奶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沐念恩道,“这是我们修复好的叶景昱的手机。”
叶景昱当初被钢筋砸中的时候,那手机也跟着被砸坏了。“景昱的……手机……”沐念恩的声音都跟着颤抖,她拿住了手机,握在手心里,一滴泪不受控制的落下了,她说,“谢谢,谢谢你把景昱的手机给我。”
“不用谢。”
“傅警官,景昱的案子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暂时没有。我了解你是叶景昱的女朋友,所以,有什么进展,有什么发现,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傅警官,谢谢你。”
她小心的收着叶景昱的手机离开了,傅云琛为她点的奶茶一口都没喝。望着那空荡荡的座位,傅云琛得意的勾起了嘴角,“呵,真是个蠢女人。”
倒是省去了他解释的口舌。那手机为什么直接送到了沐念恩手里?为什么偏偏找到的是沐念恩?要给也是给叶浅惜啊。为了给叶景昱,连脑子都没了。傅云琛的手指点在桌子上,“沐念恩,要有多长时间,你去找叶浅惜算账呢?呵。”
……陆腾买了很多只口红,很多瓶香水,很多束鲜花,就放在后备箱里。买的时候,并未觉什么。等停了车,要回到公寓的时候,他又顿住了。这般巧,叶浅惜从学校刚回来,她站定了,看着陆腾。陆腾一个慌张,忙将后备箱关上了,道,“你回来了。”
他走到叶浅惜跟前,手自如的搂住了叶浅惜的腰,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不满足似的,又站定了要亲她的唇。叶浅惜忙偏过头,冷道,“在外头,别闹。”
“这里没人。”
“陆腾!”
刚说完,陆腾就飞快的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口,“浅惜,我们去外头吃饭吧。”
她还没来得及躲闪,这一幕恰被来的宋盈盈看见了。宋盈盈舔着笑脸,“我,我只是路过。”
明明彼此之间的公寓隔的好远,如何路过?宋盈盈手中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装了好些东西,“陆先生,你们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