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辞去了会计师的工作,离开小镇。临走时,叶浅惜站在路口,对他轻轻的嘱咐,“景昱。去外面看看吧。注意照顾好自己。”
她想让他离开,让他寻的一份喜欢,寻得一份理想。陆腾,陆腾没找她,陆腾大约也忘了她。往回走的路,有些远。她不知道,叶景昱这一走,竟然和她是永别。眨眼间,秋天就来了。算来,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一年。怎奈流年飞逝,现在的自己还是曾经的那个自己吗?……她是在下课之后回到办公室里得知叶景昱的消息的。几个老师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你看新闻上的这个人,是不是……”“胡说,不是吧。脸都模糊了。”
“可是,这发型,这脸型……分明就像是……”“别说了,叶老师回来了。快把手机收起来。”
他们纷纷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假装什么都没有谈论。却又忍不住撇过眼察看叶浅惜的反应。她没去问,因为向来不爱参与这些八卦的问题,她对社会问题,娱乐问题,政治问题全然不在意。她只偶尔的看一看,看了也就看了,有时候也不想看太多。那些不公太多了……然后,她打开电脑,开始做备课资料。那条新闻是在两秒之后被推送出来的,她看到了模糊的图。她的指尖开始不自觉的发抖。接着她点开了那条新闻,她指尖都的越加厉害了,那图片是赫然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尸体的面颊被粘稠的血液覆盖住面目不清。可她知道,她清楚的知道。那是景昱。那人身上是景昱的衣服,那人的腕间是她送的手表,那人的头发,那人的手背上的痣……那是我的景昱啊……她霍然的站起来,呢喃,“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呢。”
又朝着同事走过去,“把手机借给我。”
同事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交出了手机。她熟练的拨通了叶景昱的号码,接通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请问你是……?”
“景昱呢,我是他姐姐,你让他接电话。”
“我是警察。我们一时联系不到他的家人,你既然是他的姐姐,那么,你过来警局一趟吧。”
“景昱他……”“他在昨天下午出现在工地上,意外死亡了。”
警察的声音的无比的冷,像尖利的冰棱子狠狠的戳在她的心上。她已发不出任何话语来。当天晚上,她赶到A市的警察厅。警察把她带过去看叶景昱的尸体,那尸体因为血液流的太多,已成为一种没有气息的死败的青白色。肩上的插过去的钢筋也已经被取下来了,成为了身体上一个鲜明的血窟窿。白布掀开的那一刹那,叶浅惜的身体一软,要倒下去,随后有个人再后头将她接住。“不,不可能。那不是我弟弟。我弟弟不会就这么死掉了。”
她拼命的摇头,退后,再退后。她的手撑着墙壁,用力的捂住胸口,她不敢朝那尸体再看一样。警察已经用白布再次盖上了尸体。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钝痛像刀子一般刮在她的心房上。身后,有人的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浅惜,没事,有我在。”
熟悉的声音。蓦然涌现过来的温暖。陆腾。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她一把推开他,转身,冲着警察道,“我不信。我弟弟没死。”
像欺骗自己似的,两秒之后,又撕开欺骗的自己的那个表皮,她流着泪,咬着牙,恨恨道,“是谁杀了我弟弟,我要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叶小姐,这是个施工意外。当时从高楼处掉下来的钢筋,施工地的人太多了,没有办法查出来。这个,保险公司,还有工地老板会对叶小姐进行全额赔偿。”
那警察没什么表情说。或许是见惯了生死,或许是根本就不了然生死。“钱。我要来做什么。”
她说,“我弟弟,不在了。”
金钱如何能换来一条人命。“浅惜。”
陆腾贴上来。她却迅速的转身,迅速的逃离,似乎在逃离一场死亡,一场黑暗。陆腾紧紧的跟在她后头。这个女人,终于流泪了……他终于见到她哭了,先前他多么希望她脆弱一回,现在,他却跟着她痛了,他却不希望她流泪了……他那么怨她离开,终究还是不忍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