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个鸡飞狗跳的早上。沈安夏被刺眼的阳光照射得眯缝起了眼睛,这是在哪啊?她刚环顾了四分之一周,就直接蹦了起来,枕头也随手扔了出去:“哇啊啊!你这臭流氓怎么在我卧房里?!”
这一枕头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足以让苏湛也吓了一跳,更何况沈安夏的叫声实在太响亮了,恨不得刺穿他的耳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另一个枕头又不偏不倚砸到了他脑门上。一大早到底是在干什么?苏湛怒吼一声:“够了,明明是你硬要我留下来的!”
还好这一声喊得及时,不然那台灯砸过来可就出人命了。这时候激动的沈安夏才反应过来昨天发生了什么,她现在也不是在家里,而是在酒店里。确实是她不让苏湛走,最后竟然就心大地共处一室……天哪!这叫什么事?苏湛还觉得自己一头雾水呢,清早还没吃饭就这么能折腾,这女人倒是考虑一下他昨天睡在这地上,又被暴力对待。本来就酸痛的腰肩腿再被那女高音一震,都要散架了好不好!看沈安夏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苏湛就更不能告诉她——昨天晚上睡得不舒服,他试图爬上床去,结果迷迷糊糊就被她一脚蹬了下来!这要是说出去了,别说那台灯了,床头柜都有可能被沈安夏扔到他脑袋上。于是心虚的苏湛吃早餐的时间鬼鬼祟祟看了沈安夏好几眼,被她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一脚:“干什么你?看什么看?”
也试探了好几次,看来沈安夏是真的不清楚他爬上床的那事,才安下了心来。沈蓦这边也忙的不亦乐乎。苏桐还在发烧,自然不能离开,他就把电脑搬了过来,干脆连办公也守在苏桐旁边。时时刻刻关注着苏桐的状况,她的嘴唇一干,就喂水进去;药也得按时吃才见效。就这么折腾了几个小时过去,小女人的体温才渐渐转低。时间不早了,看样子苏桐也有了醒来的迹象,沈蓦又给给文清去了个电话,让他从食肆订些容易消化、不伤脾胃的清餐过来。半个小时之内,门铃就被按响了。沈蓦看苏桐睡得很熟,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门外是恭恭敬敬的文清,还有一个沈蓦现在并不想见到的人——崔商远。他说了今日不便,改日再谈,就打算关上门,可崔商远直接挡住了要关上的门,挤了进去。“沈总,您要我找的证据已经都找全了,我希望我们之间的误会尽快解除。”
崔商远从口袋里拿出了照片,递给了沈蓦。可男人接过去看都没看,就直接放在了一边,随口敷衍:“既然如此,那沈氏和崔氏的合作可以继续,我会和文清转达,合作的事情找他就可以。”
可崔商远还没说完,男人的态度过于敷衍,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但沈总,我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和您说明,苏家虽然为我和苏小姐定下了婚约,但我们先前并未见过面,也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可言,希望您不要误会。”
如果真的因为自己而让那个无辜的女子受到了牵连,崔商远总会过意不去的。沈蓦只是冷静地看着他,似乎并不为之所动。崔商远还想继续解释什么,却听到他意外地好说话:“嗯,我知道了,崔总可以离开了。”
这不像他平时冷漠又不近人情的样子,难不成……也罢,别人的感情不是他该插手的,该说的都说了,也就算什么都不相欠了。继续解释,反倒又给他和苏桐的关系抹黑。苏桐从昨天晚上到今晨都没吃什么饭,空空的肠胃还是让她吃力地抬了抬眼,顺着香味飘来的地方望去。男人正端了粥菜上来,轻轻吹着热气。如果这不是梦,苏桐的眼前被雾气氤氲了,又有眼泪往上涌。这个场景她已经不敢想象了,可是现在竟然就出现在眼前,这种温度,还有心痛的感觉,一定不是梦了吧。“醒了?”
沈蓦把粥放在架起的小桌子上,半抱着让苏桐靠在枕头上坐起来,然后自然地伸手擦拭这她细密的汗珠,“有胃口吗?先喝点粥吧?”
苏桐张了张嘴,却嗓子哑的像火烧一般疼痛,想必是昨天晚上过于激烈她喊破了喉咙,只能对满目担心的沈蓦点了点头。“你手上没力气,我喂你,来,张嘴——”她的喉咙一定很痛,身体也很痛,心里,也被他伤到了吧?不然怎么会梦里都在重复“我没有背叛”的话语?愧疚的浪潮在男人心中翻滚,几乎将他吞没。他想补偿这个小女人,只要她能够原谅自己偏激的举动,什么都可以。苏桐微微张开了小嘴,男人递了一勺过去,看她全部咽了下去,才又递上另一勺吹得不再发烫的粥。除了苏桐偶尔被烫到时男人的道歉声,他们之间只有勺子碰壁的响声。热气在他们之间升腾,却又好像挂起了无形的屏障,两颗心煎熬地跳动着,却不得靠近。一碗粥很快见了底,苏桐的喉咙也润了润,勉强能发出哑哑的声音:“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沈蓦的心被什么东西沉沉地击中了两下。他们之间已经到了这种需要道谢的可悲地步了吗?他蹙眉看了看苏桐没什么波澜的神色,眼神飘到了她嘴角沾着的饭粒上。沈蓦不想要道谢,换做平时,一个吻就够了。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苏桐被吻得脸上全是在震惊的表情,且不说男人此举的目的,她现在可是在发烧的啊!怎么……“怎么,都不愿意被我吻了吗?”
男人垂下眼眸,不想看到她纠结的表情,脸上的神色很是落寞。苏桐怎么舍得看他难过?他是沈蓦,故城的传说,怎么能为一个女人露出这样的神色?不是不愿意被他吻,而是苏桐害怕,现在的自己早就没有了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