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崔洪江,黄文海以及杨斌,也同样聚在一起,隐秘地商量着。他们认为,现在排挤顾长君的计划失败,完全是邓世炎故意袒护着顾长君,从而让他们本来的周密安排最终一筹莫展。“真的是气人!邓世炎这老不死的,整天在那里碍着咱们,如果不是他,我估计杨斌早就被推上去了,现在,我们不仅理亏,还输了一口气,以后再怎么出来见人?没人把咱们这两个副厂长当一回事了。”
崔洪江越说越气,咬牙切齿,然而他实在拿邓世炎这个一把手没办法。黄文海坐在崔洪江对面,看到他满脸涨红的生气模样,立刻对他说:“崔厂长,你刚才不是在会上说,要向街道办和镇政府的领导告状吗?我看,你就直接说邓世炎不对,搞一言堂,让上面的领导下来收拾他!”
然而,崔洪江虽然生气,可他却深知问题的复杂性,有着深深的忧虑。听到黄文海这样的怂恿说话,他更是摇了摇头,然后回答说:“不能轻举妄动!咱们如果真要向上级领导告状,那也得有理,有真凭实据,他邓世炎就是量着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理据,所以根本不害怕。如果我们贸然跟街道办或者镇政府的领导接触,说526厂内部有重大问题,那可能引起这些领导的反感,并且让他们彻查下来,到时没发现有什么情况,那反倒是怪罪我了,这当中的风险也太大了。所以,我不能随便干这事,得等待时机!”
黄文海听完崔洪江这样说,立刻不解地问:“崔厂长,你这是要等到什么时候啊?邓世炎已经摆明车马,要跟你作对了,如果你忍气吞声,那他以后就更不会把你当成一回事,这样下去,你还有什么话语权?你在咱们管理干部的心中,算个啥啊?没人会听你的笛子,你就算是顶着一个副厂长的头衔,也没人当你是什么领导啊。我看,咱们得搞掉邓世炎,不然的话,在这个厂咱们都没法混下去了!”
崔洪江听着黄文海的话,脸色变得越发的奸险起来。然而,他拿起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一口后,对黄文海说:“要搞掉邓世炎,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就算我有一个叔在镇政府当副书记,也不是我叫他出面,他就能搞得掉邓世炎啊,得找到理由。并且,现在这个状态,如果526厂没了邓世炎,能撑得下去吗?”
黄文海立刻回答说:“当然能啊,你来当一把手,我当二把手,然后有杨斌搞好技术,再在外面找多一点人才,我就不信,526厂在咱们的控制之下,不能继续运营下去,我估计咱们会运作得更好。而且,那个时候崔厂长你就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到时你说了算,咱们都听你的,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崔洪江突然整个脸色沉住了,从他眼中可以看出满满的野心和阴谋。本来,他从来没有萌生取邓世炎而代之的想法,他没有这个胆,也没有这个信心。然而现在听黄文海这样说,他对权力向往的雄心被燃烧起来,想着如果以后526厂由他说了算,那才是他真正追求的,他不希望在会议上说什么都有人反对,说什么都会引起争吵,他想成为说一不二的一把手。而这一切都是可以达成的,前提是如黄文海所说那样,搞掉邓世炎。崔洪江想到这里,他的野心就膨胀起来,也想起了那句无毒不丈夫的俗语,心想如果想做大事,就要心狠手辣,既然邓世炎已经是他们的绊脚石,不搞掉不行。然而,崔洪江在心中盘算了好一会后,他本来紧绷的脸突然放松,然后对黄文海说:“黄厂长,这事情,以后会有机会的,我们需要做的,是等待,而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可千万别泄漏了风声,如果让邓世炎知道咱们有这样的想法,那可不得了,所以,今天点到为止,咱们就别再说这方面的。”
这个时候,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向杨斌。杨斌立刻惶惑地回答说:“两位厂长在说些什么啊,我根本听不懂,所以你们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向外面的人说任何关于你们的谈话,不然的话,我撞墙死!”
崔洪江立刻揪住杨斌的衣领,威吓着他说:“杨斌,你给我醒定点!别让外面的人知道咱们的大计划,你既然帮不上什么忙,就得好好的待在这里,什么时候可以让你离开526厂了,咱们会通知你的,你可别让邓世炎他们揪住了什么马脚,不然的话,会连累到咱们的,知道吗?”
杨斌惶恐地回答说:“嗯,我知道的。”
崔洪江威吓完杨斌后,又跟黄文海说了几句话,就走出黄文海的办公室,不一会就没了影踪。这个时候,杨斌也打算跟黄文海告辞,然而黄文海却叫住了他,对他说:“杨斌,你这个傻冒,我有叫你走吗?快点坐好,我要跟你说几句。”
杨斌只好重新坐下,然后对黄文海发问:“海哥,你要跟我说些什么啊?”
黄文海从办公椅站起来,一直走到杨斌的旁边,小声地贴着他的耳边说:“杨斌,你是我的人,你就得听我的,不要把崔洪江当一回事。因为你是朱厂长给我安排混进来526厂的,所以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你得听我指挥。而崔洪江跟咱们并不是一路人,你就别理他,明白吗?我们最终的目的,并不是要让崔洪江当上一把手,因为这对我们没什么好处。我们的目的,是要把526厂弄垮,这样的话,我跟你,就为恒业厂立了大功,可以回到恒业厂领奖金去了,朱厂长不会亏待咱们的,明白吗?”
杨斌立刻点了点头,他清楚的知道,他是由恒业厂的朱志洪派人从另一个厂挖走的,然后让他跟着黄文海,一起进入526厂,当时他听到恒业厂的人给他下保证,只要顺利混进526厂,并且为恒业厂干活,那恒业厂将来一定会为他安排一个好的职位。而此前杨斌只是一个厂内的普通技术员,却冒充着工程师的身份进526厂面试。杨斌知道,在526厂里面,唯一跟他接头的是黄文海,而崔洪江只是个为私利而不择手段的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