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何雄健说得如此激烈,顾长君的语气也变得加重,他对何雄健严厉地说:“你既然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为什么还要跟恒业厂的人来往?”
何雄健被顾长君反问得有点语塞,不禁直直的注视着他。顾长君继续他严厉的言词:“你根本没资格在这里说刚才那一番话!我们也不会让一个具有泄密风险的员工,来参与我们厂内重大决策!而这样做的原因,就是为了向厂内几百人负责!确保他们的饭碗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一时疏忽,而失去!”
何雄健虽然情绪无比激动,可他却始终保持着理智和克制,涨红了脸,与顾长君近距离对视着。两人目光毫不相让。过了一会后,何雄健才压低声音,着紧地对顾长君说:“长君,没错,我是跟董明月谈恋爱,但那完全是因为爱情。而我已经向你说过,不会跟董明月谈起关于两个工厂的半句,我不会成为一个泄密者,难道你还是对我没信心吗?更何况,我们526厂内部,真正会泄密的人,其实隐藏在我们身边。”
听到何雄健这样说,顾长君不禁心中一怔,他在想,何雄健果然触觉灵敏,竟然也能意识到这一点。然而,面对着何雄健如此动情的诉求,顾长君的态度依然很坚决,对他说:“不行!厂内的决策,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参与或者知情!特别是有风险的人,我们必须慎之又慎。”
说完后,他目光如炬,望着何雄健。而何雄健的眼中,正含着光,他望着顾长君,眼神由原来的激愤,变得恳切中带着请求。可他明白,顾长君是坚决不给他机会。看到何雄健再没说下去,顾长君缓和了语气,对他说:“你如果真想为工厂出谋划策,先在车间好好的学习,好好的实践,把基础打好了,以后会有你发挥的一天。但在现时这个形势下,我跟邓厂长都认为,必须要对你进行考察。如果你真的有本事,像以前你做的技术革新那样,把车间管理得更好,更有效率,这就是在为工厂作贡献,而重大决策上,有我和邓厂长顶着,你难道对我跟他也没有信心?”
说完后,顾长君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望着何雄健,仿佛在鼓励他。何雄健不得不妥协了,他知道无论怎么说,还是不能说服顾长君,只好点着头,然后对顾长君说:“嗯,你说得对,我的基础还不牢固,需要继续打好!但你如果想劝我跟董明月断的话,那是不可能,请别浪费你的唇舌了。”
顾长君继续以平静的语气,对他说:“我不勉强你,只能劝你,努力提高自身素质,才是最重要的。以前我不是借给你几本书了吗?你回家以后,就多点看这些书,最后是看完一遍又一遍,当你对这些本每完成一次阅读,你就会有多一次的收获,我相信,你以后会成为咱们526厂的主力,而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要沉住气,把基本功打好!”
何雄健只好对顾长君点了点头,最后一面惆怅的离开。下班回家后,他没有把心思放在对董明月的思念上,这些天也没有约董明月。他把自己关闭在房间里,在枯燥而烦扰的蛙啼以及树叶作响声音中,静静地细读着顾长君给他的几本书。虽然他只有小学文化,然而在部队却已经成了书虫,因此有着超强的阅读能力,那几本关于企业管理以及经销经营的书籍,在他的细读之下,越读越顺,他甚至感到,对书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能倒背如流。这个时候,远在镇中心的一个宿舍楼里,赖秀萍正坐在床边的书桌上翻着资料,台灯在发着橙黄而恬静的光芒。她要把明天需要完成的会计报表作个预先准备。这个宿舍楼是镇财政所安排给干部住的,因此环境特别幽雅干净。赖秀萍一边在翻资料,一边也陷入深深的思索。对于何雄健,赖秀萍依然怀着深深的思恋,因为何雄健在小时候给她内心留下的印记太深,虽然这次在七夕没能跟何雄健一起外出,甚至在许愿树下,她真的难以判断,那个戴着口罩的人,究竟是不是何雄健,她无法确定下来,只能强行对自己说,那一定是认错人了,何雄健绝对会因为要跟另一个女孩出来,而拒绝了她,欺骗了她。然而经过那一晚,戴着眼镜的年轻小伙,顾长君,也给赖秀萍的心灵带来不少触动。当天晚上,她回家后,从母亲口中得知,其实顾长君是去过她家门前,来找她的,是赖勒明告知顾长君,她正前往何雄健家,顾长君才跟着往那里赶去。而顾长君究竟是怎样找到她家门前,赖秀萍一点也不知道,她难以想像。在许愿树前,她跟顾长君度过了快乐的时光。并且在当晚,顾长君一直把她送回到家门前,可以说呵护备至。整个过程,顾长君真像他的名字那样,总是透出谦谦君子风度。虽然,赖秀萍对顾长君也产生了好感,然而她心里很清楚,爱情只能是一男一女的事,她不可能同时拥有两个优秀的男性,如果让她在何雄健和顾长君之间作出选择,她还是会选择何雄健。想到这里,她就有着隐隐的心痛,觉得以后或许某天要拒绝顾长君,会对顾长君造成伤害。为了防止这种伤害产生,赖秀萍最终决定,给没恋爱经验也没女朋友的顾长君介绍一个对象,就在她身边的年轻女同事中物色,镇财政所内,可以说花枝招展,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都是未婚,并且她们对顾长君都已经产生好感,虽然只是见了一眼。想来想去,赖秀萍决定把跟自己最要好的余蔓介绍给顾长君。当赖秀萍向余蔓提起这事,余蔓立刻使劲摇头,对赖秀萍说:“不!秀萍,不可能的。顾长君不可能喜欢我,你可千万别跟他说起……”说完后,余蔓就红着脸走开,然而赖秀萍看到她这个样子,以为她只是害羞,于是对余蔓说:“我可真会把他叫来,你到时就跟他处一下吧,看有没有感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