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车间去,而顾长君就一直走到邓世炎的办公室,向他说起这个最敏感也最难解决的经费问题。“邓厂长,咱们真的不能再向街道办申请要钱?”
顾长君焦急地问。邓世炎点了点头,对顾长君说:“嗯,确实是不能再拨款到咱们厂了。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前些日子,北教镇镇委副书记镇长欧长贤,曾来咱厂参观了一趟,他说,现在县里在支持和鼓励集体企业发展,觉得我们厂既然都办起来,运行良好,如果因为暂时的困难而倒闭,那是怪可惜的。所以向我们表示,如果真缺钱,可以直接向镇政府申请,但这钱只能作为流动资金,以后厂财政充裕以后,就得以原数额交还给镇政府。长君,我这就打电话给他,由于对方是镇委副书记,镇长,我需要集中精神,不想受到干扰。你还是到办公室外面等等,我打完电话以后,让你进来。”
顾长君看到邓世炎紧张而焦虑的神情,不禁担忧地问:“邓厂长,你这样一个人在办公室打电话,如果心情太紧张,万一发病了,我也不能看到,还是让我留在这里吧。”
邓世炎却对他摆了摆手,然后说:“还是出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如果出状况了,立刻吃药就是,药都在我办公桌抽屉里。我跟镇长谈这个事,确实会很紧张,需要酝酿情绪,想好每一句话该怎么说。所以,长君,你还是到外面等我吧。”
顾长君听到他这样说,只好走到办公室外面,然而却时刻透过窗户的百叶窗隔隙,观察着邓世炎在里面的状况。只见邓世炎手拿着电话,涨红的脸在笑着,努力地说好每一句话,不时发出笑声,足足把这个电话谈了十分钟。然而顾长君却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他知道邓世炎的体力已经不支,哪怕说得再好,也只是死撑。没多久,邓世炎就激动而发出低沉的声音:“长君,你快点去镇财政所,欧镇长已经答应给咱们厂拨款,这笔钱是足够的,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数额!”
顾长君立刻走进办公室,他振奋地问邓世炎:“真的吗?邓厂长,真的有这笔钱,那太好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走上前去扶住邓世炎。邓世炎点着头,再一次说:“嗯,我没事,你快点去!”
说完后,他马上拉开抽屉找药。顾长君给他倒开水,看着他把药吃好后,才离开。他回到办公室收拾了一些资料后,就独自踩自行车,一直往镇政府赶去。由于前往镇政府的路途较为遥远,而526厂内的每个人都需要在岗位上干活,不能随便离开,因此顾长君也不打算找人陪伴着一起同行,他相信自己,还是有能力把这笔钱安全带回到526厂,哪怕路上遇到什么抢匪,他也懂得如何应付,也有着足够的勇气。当然,腰包里准备好的刀子,是他随时可以抽出来的。顾长君一个人踩着自行车,大约经过半个小时的跋涉,终于到达镇政府,办了一些相关手续,并让人把申请书送到镇长办公室签字后,他就被告知,可以直接到镇财政所提款。他立刻兴奋而激动地踩自行车来到镇财政所,进去以后,立刻向人询问,究竟是找哪一个负责出纳款项的同志,被问的人指了指,然后说:“就在那边!”
顾长君看到那边的办公桌上,坐着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看上去既肥胖又慵懒,走过去对这个大姐点头哈腰后,就拿出相关证明手续,然后说:“大姐,请你快点!”
然而,让顾长君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大姐好像不高兴了,拿着手上的证明文件看了半天,又找财政所内的一些同事商量较验,就是不给顾长君办好这个交接手续。顾长君有点不耐烦了,他对这个大姐说:“能不能快点?咱们工厂正急需这笔钱,没这么多时间浪费,这是镇长签字的,请你快点!”
可他越是这样焦急叫嚷,却越引起这个大姐的不满。大姐对着他叫喊:“你们就算再急,我们也得检验清楚!咱们握着的可是人民群众的血汗钱,可不能随便让骗子给骗去了,你说这是镇长签字,咱们也得核对校验,谁知道是不是你伪造文书啊?如果真是那样,得报公安局!”
顾长君没想到这个大姐竟怀疑他是骗子,不禁激愤至极,即时就跟这个大姐对怼着说:“你刚才说什么?你竟然认为,我要来这里行骗,是骗子?我还真没有这样的本事,可以骗得了政府机关,你如果要报公安局的,现在就报!”
大姐即时也更气恼了,正想大发雷霆。而这时,赖秀萍就在附近,她正好是镇财政所的实习干部,看到这个情形后,立刻走过来,劝说那个大姐:“燕姐,你别生气,这位小哥也是为公家办事而已,大家都稍安勿燥,平心静气解决好不好?”
大姐其实也心虚,听到赖秀萍这样的话,趁机收敛起来,没再说下去。顾长君第一眼看到赖秀萍,竟然定住了,他还真没见过这么漂亮而贤淑的女孩,心想自己的梦中情人,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