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凛冽,鹅毛般的大雪纷飞,阵阵刺骨的冰寒席卷过简城市的每一寸土地。余安然的发丝在寒风里起舞飞扬,有几根发丝被摇摇欲坠的泪珠黏住,她狼狈地跟着一辆汽车奔跑,慌乱间将遮住眼睛的头发撩在耳后。“陆……陆北城,请给我十分钟谈谈好吗?”
风中响起她断断续续的声音,有些听不太真切,但声音里的仓皇却是显而易见。她用力地拍打着黑色宾利的窗户,神色间满是焦急和期待。车窗缓缓放下,一张宛若神邸棱角分明的侧颜映入眼帘,他凌厉的剑眉微皱,满眼尽是不耐烦的神色。“滚!”
他嘴角含着轻蔑,眼眸里具是冷漠。冰冷的话语,如同一把刺骨的匕首,狠狠地扎入余安然的心脏,她强压着锥心之感,带着些哭腔说道:“陆北城,我真的走投无路才来找你,你就听我说说话好吗?”
这条路是陆北城回别墅的必经之路,她站在风雪里等了足足五个小时才等到陆北城,怎么能就这样无功而返?陆北城高傲的眉眼斜睨着她,冷冷嗤笑一声,道:“开车。”
四年了,他不可能傻到再被余安然楚楚可怜的模样欺骗!宾利毫不留情的缓缓向前驱动,余安然心中一紧,顾不得积雪,奋不顾身地冲到宾利前,悍不畏死地张开双臂阻止着汽车启动。陆北城冷笑着说道:“余安然,我没空看你演戏!”
“陆北城,我就需要十分钟……”余安然苦苦哀求道,“看在咱们以前的情谊,你就给我十分钟好吗?算我求你了!”
以前的情谊?呵呵,他陆北城可以跟任何人谈情谊!唯独她不行,因为她余安然不配!扫过她划过泪痕的脸颊,回想起她撇下一切跟情夫私奔的场景,陆北城眼底的厌恶和阴寒更重了。“你的眼泪,还是留给你的未婚夫吧。在我这儿,我只会觉得恶心!”
他冰冷的声音像是渗着冰,一字一顿无情道,“我们之间早就没了任何关系,我想我们没熟悉到你能叫我名字的地步!”
未婚夫?对于陆北城提起的这三个字,余安然愣了一下,还没等她想起什么,就又听到了陆北城那句连名讳也不愿她提起的话。当年,明明是他的错,他为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她找了陆北城很多次,这是唯一一次能跟他近距离交谈的机会,她不能再去想那些久远而痛苦的记忆了……余安然动作很快地擦掉模糊了视线的眼泪,她努力让自己笑的好看一些,站在车窗前,鞠躬毕恭毕敬地说道:“陆总,您好……”余安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宾利的车窗升起,车门微动,像是有人在开车门。他,想做什么?下来吗?不知为什么,明明鹅毛般的大雪在空中飘飞,余安然却觉得燥热的慌,这一瞬间她的手心竟然生出了淡淡的热意。疯狂跳动的心脏叫嚣着、期待着,它像是想要冲破一切禁锢蹦出体外,然后去迎接那失去了几年的东西……然而,下一刻陆北城说出的话却让她再次跌入寒冷的冰窟,就连双脚都忍不住颤了一颤,还好她站得稳,否则一定会摔倒……“她,挡着路了。把她移开!”
当然,陆北城这句话并非对她余安然所说,而是对坐在车内的保镖说的。紧接着,余安然就见一名身材高大的保镖从车内走出,向她无奈耸肩,“得罪了。”
余安然骤然一惊,刚刚出声喊出“陆总”两字,她的左右胳膊就被保镖架起往车道旁走去,那辆通体幽黑的宾利冷漠的从她眼前驰骋而去。……“哥,你的眼睛都快贴在后视镜上了,该回神了。”
耳侧传来一年轻男子的声音,陆北城眉心微皱,目光却依旧死死地盯着后视镜里不断变小的身影。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他才回过神,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拿起放在一旁的杂志。“哥,你……跟她……”陆景泽试探地道,“你也听说她在别墅外等了你五个小时,你是怕她生病,才特意回来赶走她吧……”风雪实在太大,他们本来准备在市中心的房子歇息,可是陆北城说一不二,他也只好屁颠屁颠的跟着回来。固然陆北城不肯承认大老远冒着风雪回别墅的真正目的,可他早就明白陆北城死鸭子嘴硬的性格,所以才多此一举的试探了一下。然而,陆景泽的话音未落,就发觉车内温度骤然降低!感受着身侧的冰寒气息,他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将屁股微微挪动,讪笑着左右言顾其他道:“咳咳,那什么……车载空调是不是坏了……”从四年前起,余安然这个名字就成为了陆北城不可触碰的禁忌,没想到时至今日仍旧如此!四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被誉为简城市天作之合的两人形同陌路,乃至成为相互的仇人呢?陆景泽百思不得其解,却也不敢再去触陆北城的霉头。“没坏。如果你再提她,我不介意把你踢出去跟她一起受冻。”
陆北城垂头翻阅着杂志,神色冷漠到了极点。陆景泽哆嗦了一下,咂咂嘴,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车外的积雪。宾利才刚停稳,陆北城就收拢着领口,冷冷地瞥了一眼陆景泽迈开步子往别墅的书房而去。……寒潮袭来,冷意肆虐,陆氏集团所在的前台一改往日的清淡平和,传来一阵喧嚷声。站在陆北城身后的助理冷汗直冒,还不等陆北城发话,就赶紧跑到了矛盾的中心。“总裁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快点滚吧,待会儿总裁来了,你可没好果子吃……”助理走近,才发现眼前俏生生的站着一个面熟的人。余安然?她怎么回来了?“曾哥!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余安然看见助理曾长延,眼前一亮,“我真的有急事想要见陆总一面,请您帮帮我吧。”
“这……”曾长延犹豫了。四年前,他曾犯过足以引咎辞职的错误,全凭余安然的帮助,他才得以继续留下来。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帮忙。只是,陆总恨她到了极致……还没等曾长延想出解决方法,余安然就看到了远处一抹挺拔背影进入电梯,她心中一紧,趁着众人未注意,就拔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