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叶挽着史羽飞胳膊,走在日光洒不尽的五月里,好比阳光沐浴,别提那滋味多舒坦,倘若世界即黑即白,那新婚燕尔的他们一定是彩色的。两人来到两家父母暂住的宾馆,先向父母们行了礼,再往饿慌了的肠胃进食。两家大人细瞧一番婚后的曦叶与史羽飞,都露出了同样的满意微笑,可遭受了丧夫不幸的史羽飞母亲,不经意间面带淡雅地微笑,气定神闲的又说出了那句渴望的话——这个家活了。这句听到能让曦叶耳朵长茧的非凡话语,仿佛堵住了曦叶的食道,再也吃不下去食物,整个身体都是怪怪的。曦叶止住了吃,坐到母亲身边,瞧一眼忙着计算婚礼中收金与支出的两亲家,金钱的面子堪称天下无敌,他们聚精会神,类似正与跟金钱在结婚。史羽飞还在充饥,时不时也去光顾下帐目中,由于曦叶工作职位的缘故,早已对帐目起了厌倦心理,礼金数字更像是她的仇人。讨厌接近帐目的曦叶,只好玩弄起手机,刷朋友圈,发表一句:把人生交待了,把自己也交待了,此生足矣。另上传一张与史羽飞在婚礼现场的合影照片。“不错,礼金大于支出。”
史羽飞母亲满意说。两眼犀利地过目礼单,很像巡夜的两盏激光探灯。“没想到还剩余这么多钱,的确不错,婚礼举办的即成功即精彩,所有都是完美。”
曦叶母亲也赞同说。“这钱足够小两口蜜月了。记住妈的话,出去玩,别心疼钱,俩人怎么高兴就怎么玩,希望再把蜜月时间规划长一点,去的地方远一点,最好能出趟国旅游。”
史羽飞母亲毫不吝啬说。瞬间成了一位暴发户形象,脑子里的挥钱想法好比撕纸一样。“谢谢老妈的大力支持,一定会玩得开心。”
史羽飞非常感动说。并给母亲一个拥抱,感恩母亲慷慨的伟大,又送一个暖暖的眼神给曦叶。“蜜月虽说要玩好,可年轻人还是要懂得节俭,花钱要用头脑去花,绝不能养成肆无忌惮的恶习。”
曦叶父亲审视账目,声音低沉说,此话跟个突爆的弹药库,霎时硝烟弥漫。“那是,那是!你丈人说的很在理,要用脑去花钱。”
史羽飞母亲瞥一眼曦叶父亲,话语略略稍快,还夹杂些羞愧之意。父母们的谈话使曦叶冷笑,新娘的她根本无心在乎礼钱和蜜月之事,她脑海中很自然很熟知的浮现一人。没错!想起了娜娜,在婚礼琐闹中,压根没顾得了她,而此时时间富足,幸运娜娜也安排在这个宾馆住下。顿时,曦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她向父母们告了别,独自去找娜娜谈天。“我们美丽的新娘,天使般的新娘。祝福、祝福,千万个祝福。”
娜娜拥抱曦叶,赞不绝口说,一股子装扮香味窜入曦叶鼻腔,仿佛要滋养点什么?娜娜拽起曦叶手,拉进屋内,让其坐床上。她含蓄微笑,眼神上下发光,认真地端详曦叶片刻说:“不一样,不一样了,爱情的伟大滋润了你、幸福的甜蜜裹住了你、家的非凡召呼唤着你。”
娜娜话毕,继续上下打量着曦叶,好比狗狗寻找藏起的玩具。曦叶让娜娜文绉绉的语言起一身颤寒,故而似点古人相逢作诗一般,她身体顶着这种不适,强颜欢笑,诧异问:“今日怎么了?貌似变了一人,快成现代大诗人了呀!”
娜娜轻推一把曦叶,有点不好意思,冷笑说:“去你的,别损了。”
“罪过,我可舍不得损你,可你刚才的话......”“逗你玩呢,你知道我不是文化人。”
“这与文化人扯不上什么边。我知道你这是有感而发,因为你永远是我心里的好姐妹,可以说在这个世上,你最懂我了,也是最能看清楚我的人。你说,我这样理解,对吗?”
曦叶不知怎么忽然聚集了所有的情感,很深刻地发问。“这.....也不怎么对。现在有一人应该比我更懂你,更爱,更理解你。”
“你说我老公?”
“嗯!”娜娜镇定答道。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酝酿了久远的悲凉。“除老公外,就是你,难道不对?”“也许吧!咱俩一块玩大的嘛。”
“你别狡辩了,我说的是什么?其实你懂得,不论你对我,还是我对你,两人感情都是一样的。好了,我结婚,只谈高兴,不谈其他的。”
曦叶笑了笑,握住娜娜的手,用手心轻拍几下。说:“多留几日,别着急回去,陪陪我这位不懂事的新娘。”
娜娜直视着曦叶莫不言语,淡淡地微笑下,把握住的手抽出,起身,与曦叶背驰而坐,吹出一口类似什么的气,发呆一会儿。说:“不了,早晚是要回去了,还是早走好些。”
曦叶拧转过身,欣赏着娜娜一半脸,心里气愤,不解问:“为啥?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也要清楚你已结婚了,是有老公的人了,有一个爱你、宠你的人了,我留着陪你算怎么回事嘛?”
“就想多留你几日啊!这条件与结婚与否不矛盾,也不影响啊。”
曦叶语速极快,心里有点被拒绝后的波动。“没错,是不矛盾,可.....可你也知道,我的爱情也是从这里开始的,也是在这座城市啊。”
娜娜语速也变得波动起来,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曦叶恍惚觉得自己被钉在木板之上,身体绷得有张有紧,还好人体没有弹性功能,不然......她不懂此时的自己到底是错了还是对了,一边是婚后的兴奋剂,一边是想留住娜娜,可似乎两边又都不怎么对。呜呼,也许自己更应该变得自私点,什么都不去管,什么都不去问,只开开心心当好新娘不是万幸之事吗?没错,这样的确很万幸,虽同情娜娜婚姻的不幸,也知晓这座繁华都市此时能带给她的什么。可木已成舟,要怪谁呢?就怪那些该死的——背叛者。当天旁晚,娜娜把自己打扮的非常漂亮,如初曦叶首来这座城市那般妖艳,婀娜多姿的身材,依旧会给男人们留下各种瞎想:说不定她还未婚呢?进站前,娜娜紧紧抱住曦叶,狠狠地说了一句悄悄好,声音是哽咽的。她说:“一定给老娘幸福,把男人的心死死地拽住了,时刻警惕,千万别学我。”
这一词一句好比砍铜削铁,万分沉重。她言毕,从如同面包稍带些烤焦似红润脸蛋上流下两行泪来,转身,往里跑了去。曦叶看着她跑没了身影,连手都没有挥一挥,只是看着,呆呆地看,像看一只动物在自由奔跑。等娜娜消失的无影了,她才忆起人类礼貌,想挥手再见,可已举不起手臂了,貌似折了或者掉了,然而,痛的让她也流出了泪来。曦叶与娜娜俩好姐妹又一次分了别。婚礼明细账目直到第三日才算清,双方父母可算费了神,费神同时也是数钱快乐的享受,正如一边吃辣一边喝糖水。也在这个晚上,曦叶母亲给女儿倾诉一肚子话儿,前后五百年东拉西扯,当然多数是怎么作好一位妻子话题。曦叶知道母亲的苦口婆心是千金难求,可自己耳朵不听了使唤,完全被什么塞住,听得非常艰难,唯这个实存的话题——金钱,才使她笨脑嫣然一笑。也就在这晚,曦叶真正自悟出“意外财不可易取”的德性。母亲顾虑心长,悲切说:“妈的好女儿,以后妈妈就没有女儿了,想你了可咋办,难道.....?”
曦叶搂住妈的头,像搂住了永不灭掉的什么,极为贴心,温暖,很难过的对妈安慰说:“妈的女儿永远是妈的女儿,无论是什么地点、什么时候、什么年月都是妈的女儿,一秒一分一时一辈子都是。所以请妈放心,您好女儿是不会飞走的。”
“说得轻松,现在不就飞走了吗?还哪有什么一辈子呀。哎!要是你那短命弟弟活着该多好啊。”
曦叶妈脸色变得苍白,两眼湿润,魂丢的身子微微晃动,难过的心成了锥子形。没错,这赤裸了二十几年的丧子之痛,在曦叶母亲身上完全没有消去,偶尔会跳出来惹人难过一阵。这感觉曦叶至死都无法体会出来,她能做的只有宽慰与孝顺。现如今自己对母亲的远离,无非又增加了一层思痛罢了,渺茫的自己,又有何能力去周旋这种痛呢?无非自我悔恨,恨自己是个常人,恨没有超能力......“妈:你不要说这些,说的我居难受,想哭!无论何时,你和我爸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我,一个从小优秀听话的女儿。所以你不要担心你们会老无所依,想的美好一点,总不要拿悲观的眼光去看待世界嘛,要相信你的女儿。”
曦叶也陪着母亲的难受,强硬着说。“你呀,就是能说,妈妈永远说不过你。怪就怪妈妈太爱你了,舍不得离开你。总之,你生活好我就开心,也是我的幸福。”
“会的,一定会的,你女儿这般优秀,能不幸福吗?”
曦叶摇一摇母亲身体,瞬时把悲痛消化去,嬉笑调皮说。“幸福,幸福啊!”
母亲愉悦地瞅一眼曦叶,跨掉难过边缘,灿烂喜笑。“唉!总之女儿成婚,对于我和你爸都是一件大喜事,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你们以后的日子过得舒坦不舒坦?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会舒坦的,不止我与史羽飞舒坦,还要让你们三位父母都舒坦了。”
曦叶自信说。“好,那就贼好。”
“嗯!贼好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