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音韵的神情是满脸的不可置信,先是瞳孔一阵放大,随后摇摇头。“青竹失踪了这么久,她怎么会出现在未央宫?”
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槐梡私藏了她的宫女,怎么也想不通她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即使有心要了解她的一切,却没必要为了青竹而痛下杀手。“娘娘,奴婢不知道……”那传话宫女被杜音韵的神色也震惊到了。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否则定然不会为了邀功而当给皇后报信的出头鸟。“有什么证据一定能够证明她就是青竹呢?”
杜音韵喃喃自语,双目无神,心中抱着一丝青竹还在的问着秋梨。秋梨束手无策,找人前去未央宫要来了死者身上佩戴的首饰。在等待的间隙,四周静的是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莫水鸢更是度秒如年,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想着这段时间关于槐梡的所有回忆,但仍然不能拼凑出完整的故事顺序。秋梨从未央宫拿来了死者身上的镯子,颤颤巍巍递给了杜音韵。她瞥了一眼,便两眼一黑。这镯子是当时刚入宫的时候,皇上特意赏给她的一对,她给了青竹和秋梨一人一个,秋梨的还在好端端的戴在手上,而她的命运却截然不同。“娘娘!”
随着一阵惊呼声,杜音韵倒了过去。莫水鸢无奈的给她号脉开药,随后陪在秋梨身边伺候她直到醒来。“青竹虽然只是个宫女,但她自本宫进宫以来就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如同我的家人一般。我知道她消失后更是每日都惦记……”杜音韵紧紧地握着莫水鸢的手,像是心事无处可说。后者只一个劲地点头,却对此没什么太深的执念。她不知皇后竟然这么在意青竹,否则之前也断然不会私自行事。“娘娘,你先别难过,我常常给槐贵人号脉,对于这件事,也略微耳闻了些。”
莫水鸢心中斟酌再三,决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同皇后说出。只不过她适当的省略了槐梡的身体情况,和青竹生前的见面。“我有一日在槐梡那儿号完脉后,发现了青竹在她宫中当差。后来再去时,青竹已经不在了。”
她没说自己道听途说的青竹下场,一是害怕加重皇后的情况,而是不太确定其中是否会有其他的阴谋和算计。皇后不会刻意算计,莫水鸢知道。但是会不会被槐梡利用,这还是未知。见她像个木头似的迟迟没反应,莫水鸢忍不住补充些嘱咐她不要太过伤怀之类的话。“皇后娘娘这些日子身体不大好,万事切记不可操之过急。否则怒火攻心,很难医治。”
杜音韵听完了莫水鸢说的自己偶遇过的青竹的前因后果,脸上由伤心转为惊愕大怒,想到莫水鸢的嘱咐,努力抑制住自己心中的难过之意。“叫槐梡过来,我好生问问她。”
她的话里充满怒意,又找秋梨连忙通知了谢私霈。皇后的反应和莫水鸢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她以为青竹既然出现在未央宫,定然是和皇后有几分关联,谁知她全然不知,且这么生气。她想到最开始得知青竹死讯时是在进宫的路上,她不知槐梡为何好端端的要这么着急将她赐死,更不知明明传闻中已经被扔进乱葬岗的青竹又出现在了井中……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起来。莫水鸢的眉头紧紧皱着,定定的坐在皇后旁边,握紧茶杯观察一切。不出一盏茶的时间,皇后宫里的嬷嬷便将槐梡提留了过来,将她一把推至杜音韵面前,容不得她半分反抗。槐梡吃痛地呼了一声,看着皇后阴沉的开机的更是满脸埋怨,似乎自己很是无辜。“皇后娘娘这么大费周章地将臣妾叫来做什么?”
槐梡本就是和水伶不同的江南美人,如此遥遥地看人那么一眼,便会让人觉得风情万种。“本宫叫你过来,是想要问问你宫中为何会好端端地出现被泡了的尸体,这事你不知道么?”
杜音韵平日里不大发脾气,这幅样子真真儿是把槐梡吓着了,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仿佛看到了什么,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似的。“我也是今天早上刚知道,还是宫里的下人发现水变味了才同我说的,原本我想着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消拉去乱葬岗埋了就好了,这人死在未央宫真是晦气,还想着烧烧纸消一下,谁知道死了的是皇后娘娘宫中的青竹?”
槐梡越说越委屈,说到了重点时还不由得抹了两把泪。莫水鸢越发地看不真切她,如同她这掉的是鳄鱼的眼泪。“你不知道死的是青竹?宫中最忌讳烧纸,你又怎会不知道。可本宫分明听景王妃说,你早早的就把青竹带到了未央宫里当下人,她也被毁了容。”
杜音韵的话揭穿了她的谎言。闻言,槐梡愣了一秒,她没想到莫水鸢会这么快将皇后把一切都抖落了出来。“不是的娘娘,景王妃误会了,我宫中的侍女并不是青竹,只是恰好同她音容笑貌相似。而我为了不让别人误会,一直没有带在身边。她已经前些日子被我赐死了,因为给我倒的洗脚水太烫。”
槐梡这话倒是和莫水鸢的话重合了。但杜音韵的脸色并未因此而缓和半分。“随意处死宫女,如此草菅人命,你在宫中这么久就只学会了这些?罚去外面思过,未跪满三日不得进来。”
杜音韵原本对于槐梡的印象就不那么好,如今更是。谢白止到皇后宫里时已是一切尘埃落定。他瞧见了被罚跪的槐梡也没说半句话,反而没觉得杜音韵哪里有错。“槐梡的性子是有些任性,也该给她些苦头吃一吃了。倒是你,听说你今日还晕了过去,现在可有好转?”
谢白止不愿意掺合他们女眷之间的事,每每听到这些都深感头痛。这番关心对于杜音韵来说很是受用。“谢皇上,这会我已经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