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钱盛,谁给你的胆子去欺负我的的孙儿?”
钟廉大喝一声,震得杜钱盛眼冒金星,面如土色。“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呢?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杜钱盛把自己最近做过的事情都仔仔细细想了一遍,最后还是哭丧着脸,没想到自己哪里得罪了钟子明。他觉得自己委屈极了,钟子明年轻气盛,又从小习武,身体比他这酒囊饭袋好多了,自己怎么可能欺负的了他?莫不是……自己在春香楼的那个相好,最近也入了钟子明的眼?想到这里,他刚要试探着说什么,就听见钟子明同样黑着脸一声大喝。“说,你杜家为什么要去欺负我弟弟?”
什、什么?钟子明还有个弟弟?这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自己和这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想到这里,杜钱盛又有了些底气。他梗着脖子,斜睨着冲进来的钟廉和钟子明,掷地有声的说道:“我可从来都不认识什么你弟弟,也没有欺负过他,你们私闯民宅欺人太甚,我要面圣,在圣上面前好好说道说道,看看到底是谁欺负了谁。”
说着,他一挺身,把自己往钟廉的刀上又送了一送。“怎么,你钟廉在战场上是不是也是这么砍我朝将士的头,好用来充你自己的战绩啊?”
这么说着,杜钱盛不怀好意的捻了捻自己的胡须,觉得自己这次找了一个好理由去攻击总是看不惯他们这些文人的粗鄙武夫。就在这时,钟廉的儿子钟承,也是现在的钟家老爷,带着自己的亲朋赶到了杜家的府邸。刚一进门,就听见了杜钱盛得意洋洋的话语。钟家的亲朋多武举出身,在战场上和蛮子倭寇抵命拼杀,哪里容人这么诬陷他们尊敬的钟老爷子?一时间群情激奋,在杜府的大门口纷纷声讨杜家。这时候,钟子明则红了眼圈,声音嘶哑的问道:“那你说说,昨日和前日,杜秋斌都在哪、都做了什么!”
杜秋斌前天出门,的确惹了事出来,但是惹了事就被京兆府的人送回了家,昨天一天都还在家里躺着养伤呢,怎么可能又去招惹钟子明的弟弟?“我那孩儿都不知道你弟弟叫什么,前天和景王殿下……有了些误会,昨天一天都没有出过门。”
杜钱盛含糊其辞,他这时候倒是难得聪明了一回,知道不能把杜秋斌被景王斥责,还被打了个半死的事情说出去。“那你可知道,杜秋斌正是带着一帮子家丁闯进了我弟弟潜心准备科举的家里,把家里乱砸了一顿不说,还把我弟弟气晕,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杜钱盛倒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他胡须一翘,觉得钟子明完全是信口雌黄。“你这是血口喷人!我儿明明只是跟景王……”“景王殿下正是受了我们钟家所托,要去看看我弟弟,没想到正巧撞上了杜秋斌在京郊的宅子里指使他的家丁打我弟弟。”
“若不是景王,我弟弟可能就被活活打死了啊。”
说着,钟子明声音哽咽,铁打的七尺男儿几乎要落下泪来,他的手臂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手里提着的长刀也随之嗡鸣。男儿有泪不轻弹,钟子明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着说着就动了情,也让旁边围观的人唏嘘不已。都知道武官难,武官的嘴皮子功夫不行,骂不过那一帮文人,可谁知道,文人的心是那么歹毒,竟然纠集了一帮人就冲到了别人家里。“呸,都说我们武官粗鄙,我看你们文人才是真正的有辱斯文。”
钟承带过来的那些人里,就有一些热血之士,愤愤的骂了起来。杜钱盛的额头逐渐冒出了豆大的汗水,他不知道钟子明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他熟悉他那个儿子。听钟子明话里的行事风格,好像就是自家的小兔崽子!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跑进了杜秋斌养病的房间,把杜秋斌给拉了出来。“杜秋斌你自己说,你前天是不是去了我钟家的外宅?”
有长刀指着,杜秋斌和他父亲的反应几乎是一模一样,两眼无神四肢颤抖。“是我,我错了我不该擅闯民宅,不该带着家丁去抓钟公子,不该……”在一群人的围观和钟家爷孙俩的逼视下,杜秋斌像是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的经历都说了出来。围观的人满脸鄙夷,这个父亲帮自己的儿子隐瞒真相满嘴谎话,这个儿子带着家丁作恶多端,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里的这出闹剧很快传到了宫里,谢白止在处理政务的时候抽空来到了皇后所在的坤宁宫,和她一同商量怎么安抚钟家,惩罚杜家。杜诗韵早已对那个像是择人而噬的巨兽一般的杜家没了感情,她当时选择嫁给谢白止,也是知道,只有自己站得足够高,才有可能摆脱杜家的纠缠。因此,得知自己的哥哥惹了事之后,杜诗韵的反应极为平淡。“臣妾觉得,杜家这次实在过分,如果不严加惩罚,只怕到后来,他们会变本加厉,让京城的一众百姓和官员平白蒙受冤屈。”
杜诗韵说着杜家,好像在说一个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地方一样,事实上,杜诗韵对杜家的感情十分复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自己的这条命是杜家给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惩罚杜家?惩罚杜家是不是也要惩罚自己?谢白止知道杜诗韵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他把杜诗韵揽进了怀里,不让她继续想别的事情。“过去了的事情都过去了,诗韵,你也应该努力过好现在的生活,不为自己没有办法选择的事情而苦恼。”
谢白止温柔的摸了摸杜诗韵的肚子,“更何况,你现在有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也应该多多为他打算才是。”
杜诗韵瞪大了眼睛,觉得有些不敢置信。谢白止的意思甚至没有那么隐晦,而是几乎把他的安排摆在了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