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考虑。“太后这是要去哪里?”
自从谢白止之前与太后之间生出嫌隙后,谢白止对太后已经不再称之为母后,而杜诗韵自然也是要夫唱妇随。“皇后带着这么多人来哀家的慈宁宫,怎么?是来同哀家示威来了?”
太后看着杜诗韵的面上慢慢都是怨怼,这样浓重的愁怨实在让杜诗韵看不透,且不解。“太后难道到现在还不相信我和皇上吗?”
杜诗韵见太后这个样子,内心也是一阵的无力,同时想到谢白止近来的愁绪,无奈,她只有耐着性子试图安抚并说服太后。“你们有什么是值得我信任的吗?”
面对杜诗韵的质问,太后只轻笑出声,这笑声中满满的讽刺实在是刺耳的很。“难道说太后是打算在后宫中生下你腹中的这个孽障?”
“住口!”
听到杜诗韵诋毁自己的孩子,太后这会儿的反抗倒是让杜诗韵很是惊讶且意外。“太后这会儿对这个孩子倒是呵护得紧,只是不知太后可还记得,皇上也是你的孩子,他也曾被你怀胎十月,他又受过你的几天呵护与疼爱?”
对于谢白止的成长经历,可能旁的人是不清楚,大多以为太后对谢白止该是十分的疼爱的,至少在所有的皇子中,谢白止看上去应该是过得最幸福的。但实际上,作为杜家人,且是一早就暗中定好的谢白止的妻子,杜诗韵自然知晓谢白止是如何长大的。他不过就是当初太后用来笼络大臣与权势,同时兼顾讨好先帝的手段与棋子罢了。太后与先帝之间本就并无多少夫妻情分,再加上后来太后直接对先娴贵妃出手迫害,以至于夫妻二人彻底决裂,至此先帝与太后的所有情分也算是到了头。打那时起,太后对谢白止就更加的不在意了。只是这份不在意倒不是真的忽视他,恰恰相反,太后对谢白止的不在意表现在她对谢白止的管控越来越多。在世人面前,太后扮演着这世间最仁慈、善良的母亲角色,可实际上背地里,太后从来不曾对谢白止有过柔和。就在谢白止双腿受伤不能再站立起来的那阵子,太后之所以会各种劳心费神,也不过是因为那阵子先帝似乎有要立储的心思,可偏偏那阵子谢白止的身体抱恙,所以太后当然会着急。且就算那阵子谢白止自己不着急,太后都会分外在意。也不在于旁的,只是因为如此一来她的面上有光,同时也算是对先帝最好的反击。她作为先帝素来并不喜欢的众多妃嫔中的一个,在那些受尽恩宠的妃嫔们一个个都不能给先帝诞下龙嗣的时候,是她先给先帝诞下了龙儿。在那些妃嫔纷纷还想着该如何争宠,获得先帝的喜爱时,她已经将目光放到了后位,并且成功登上了后位,掌管后宫。尽管没有什么所谓的冠宠六宫,但是能够获得那一句“皇后娘娘千岁”的致礼问候,当时太后都觉得是分外的值得。可如今到老来了,太后看着不卑不亢的杜诗韵,倒似乎突然看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而这影子在看到杜诗韵凸出的腹部时变得更加的明显。“不要得意,你以为你给他生了儿子,他就真的会对你一生一世吗?都是会变的。相信我,皇帝啊,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无情的人,他拥有所有人的敬仰,受尽仰望,所以他也最凉薄。他的心永远都吝啬的给予,他只会深爱着他自己。”
太后说完这话后,看向杜诗韵的面上带上了笑容,这笑容在此刻实在显得有些诡异,看得杜诗韵背后一阵发凉。“皇上并没有不在意你,至少在最近几日,他一直都在念着你。只是今日早朝还未散朝,因此赶不过来,否则今日应该是皇上前来送你才是。”
杜诗韵其实也有些摸不清楚太后的真实想法了,她只自顾着猜测可能太后对谢白止其实还是有所期待甚至还有所依仗与信任的,又或者说其实心里还是挂念着的,所以她大胆的指出了这一点,以期待这母子二人之间的沟壑不至于真的深不可测。“说这些做什么?”
太后面对杜诗韵的话从始至终面色都十分的沉静,整个人都表现的很冷淡。似是当真对杜诗韵的话半点都不在意。对于这样油盐不进的模样,杜诗韵索性也不再劝了。“既然太后一直不愿意配合,那么后续还请太后自己顾好自己,只怕我们做的事情您也不会放心,所以这外面的守卫我便让人撤了去,省的您还担心我们是在监视您。”
说完,杜诗韵便悠悠然在搀扶下转身,眼看着她就要离开了,太后这下才算是在身边嬷嬷的提醒下有了神色变化。“不用这样激我。不就是要送我出宫吗?那走吧。”
看着这会儿又突然十分配合的太后,杜诗韵实在是有些费解。按道理来说,这当初提出要出宫的本就是太后自己,可如今临到头了她又后悔了,甚至还要杜诗韵亲自来请了,说尽了各种道理才算是有了松动。而如今就在大家都以为她是要放弃的时候,太后却又突然松了口。所以,其实她根本就是想要看大家被她折腾吧?杜诗韵在心头只觉得窝火,可实际上现在的她也不宜生气,只能保持冷静的同时还要面带微笑,省的又被太后挑出刺来针对。所以说自古以来这婆媳关系就是一个深奥的学问,此时此刻杜诗韵格外的羡慕莫水鸢根本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也不需要面对这么难伺候的老人家。可实际上,在杜诗韵与莫水鸢还不认识的岁月里,莫水鸢最擅长的就是与老人家打交道。莫水鸢自小就是奶奶一手带大的,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如今的北岚国内,所以莫水鸢对于这种上了年纪的妇人是最为了解其心理,也是最容易与她们打成一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