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感情啊!那是真真的好!这世间,我就从未见过比王爷还要深情和温柔的男子了!且不说他一无通房,二无妾室,就是这王妃三年无所出,他依旧坚持本心不动摇,这就是世间少有!听闻近日王妃有意想要从其堂表亲房内过继一子到王爷膝下,这般看来,咱们这安稳日子还长远着呢!大家尽可放心!”
王爷身体康健,百姓的日子便安稳,王爷膝下有子,百姓的安稳日子则长远,这样的话乍一听并没有什么,可是若有心之人一深想,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妄言阙词!莫水鸢安坐在茶楼的一角,同玄离对视点了点头,玄离应声对身后乔装成普通行人的暗卫们做了暗示,几人很快便穿梭在人群中,消失不见踪影了。回过头来,莫水鸢无声打量着那茶楼正中央四方木桌前说话的男子,其站在放桌前,双手压着方桌边缘,居高俯瞰着自方桌另外围拢簇拥着他的人,朗声放言间尽是自得与享受,看这样子,当真是个不知所谓不怕死的。“这淮南当真是卧虎藏龙,这样豪迈不羁的壮语竟然能随随便便从茶楼听到。”
来者轻呵一声,直视那木桌前正眉飞色舞张扬非凡的男子,不卑不亢。莫水鸢寻声看过去,之间那男子站定在大门处,半晌后稳步朝内走来。暗红色的交颈回纹广袖外衫,头戴同色系精致发冠,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被盘在头顶将整个人的面颊展露的越发挺立。走近后,莫水鸢这才看清其人长相,是个器宇轩昂,俊朗非凡的男子。一双剑眉下配着一双细长丹凤眼,嘴唇稍薄,是与谢私霈在她面前所展现出的温润全然不同的气度,这个人比谢私霈更为张扬,是一种刻意外放的神采,带着莫水鸢看不懂的兴致勃勃。陡然四目相对,莫水鸢先是一怔,随后冲着对方淡淡点头算作致礼后便不再看他,只看向那木桌前的男子。似是没有料到竟然会有人来拆自己的台,且还是这般不加收敛,原本游说正起劲的男子很是气恼的瞪向来者,空气中的对峙气息愈发浓烈,原本围拢在游说男子身边的茶客此刻都自行远离,挑选了近处的桌椅落座就要从旁观战。瞧着众人的举止,莫水鸢倒是觉得好笑的紧,这些人未免过于有眼力见了。只玄离看到来者后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莫水鸢看向玄离,见他的手悄然放在了腰间后,便无声再次将视线转移向众矢之的。莫水鸢面上并无任何表现,可心中情绪却是暗沉,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玄离的腰间佩戴有无数的精巧暗器,以及他最擅长使用的软剑。来者,不善。“你是何人?我与众友在此集会,干你何事?”
游说男子面上不虞,脚下也忍不住就要往那红衣男子跟前凑,才行至半路,红衣男子抬手,原本其背在身后的右手突然发力,只听“叮——”的一声,一只扇子在游说男子身前的桌面上落脚并深陷其中。透过绽开的扇面上,莫水鸢看到上面唯有“逍遥”二字,那被遮掩住的红色印章究竟是何落款,因被掩盖住了,莫水鸢实在难以分辨,只得作罢。就这般,红衣男子只字未出声,便已经震慑住了全场看客。是个练家子。这是莫水鸢给此人的评价,可因为莫水鸢自己并非习武之人,其对武功的好坏,内力的深厚并无明确的概念,故此莫水鸢也给不出别的什么更高深的定论。“你可知你方才所言足以让你人头落地?”
红衣男子直直走向莫水鸢所在的方向,这一突然的行为让莫水鸢也忍不住心头一跳,此人究竟要做什么?为何自己才刚出王府便遇上了这样一号人物,莫水鸢敏锐的觉得这绝对不是巧合。“水鸢,这人怎么……”“慎言。”
刘思珍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那人的不同一般,心中也是紧张非常,尤其在注意到那红衣男子似是还看向了莫水鸢后,刘思珍当即就坐不住了,身子往莫水鸢身边凑了凑,同时还执起了手中团扇将自己与莫水鸢的面容都折去了大半,这才堪堪安心。莫水鸢见她还想要说什么,可眼下显然不是说话的时候,故而莫水鸢只得出声将其打断。“我们该回去了。”
出门在外,三人是以兄妹三人相称,再者玄离也不愿在外暴露莫水鸢与刘思珍的闺名,故而淡声同二人招呼一声后便起身走在前面,待莫水鸢与刘思珍跟上后这才从旁护着二人,避过众人的视线出了茶楼。当然了,此刻茶楼内进出往来的人依旧不少,可大多都已经被红衣男子方才那一出手给震慑住了,进入到茶楼的见着眼前景象大多都识趣的快步离开了。而像莫水鸢等人进来后,又经历了方才那一下,还能坦然离去的,当真是少数,自然会引起众人的主意,而这个众人之中也包括那引发事故的魁首红衣男子。看着莫水鸢等人离去的身影,红衣男子盯着莫水鸢的身影良久,因着那面团扇让他始终无法看清莫水鸢的真面目,这让他一贯沉寂的面色难得的有些破裂迹象,随之其目光又转向了莫水鸢身边女子的面庞。那是一张柔美的脸,待看清后,他先是一怔,双瞳不自知的放大着,脚下的步子紧接着就要跟上前去。“公子。”
身边近侍注意到他的异常,当即出声将他从怔愣中唤醒,而等他再次看向前方,却早已不见那三人踪迹。方才那是,她?是她吗?红衣男子垂下头来,看向自己的手心,只觉得右手手心有一股隐隐的滚烫,一直沿着经络连接着心脉,左胸内部的位置,此刻也无声的鼓动并滚烫着。“嘿!我说你小子这是怎么了?不是来找茬吗?怎么,看到个漂亮的小妞儿,路都走不动了?瞧瞧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怕不会还是个没开苞的雏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