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他再挽留她,一向高高在上的傅荣谦彻底放下了所有的尊严,挽留面前的女人。他没有办法想象没有她的未来。“没有了你,我的人生回归虚伪,回归应付,回归浑浑噩噩,你想看见我这样吗?”
他试图想象着将来的生活,没有了希望,他原有的希望都被为他种下希望的人亲手掩埋,他只能像一个机器一样,假装活着。“你会遇见更好的人,郑佳佳,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
时梦抽噎着,忙不迭的将目光转向别处,右手狠狠地掐着左手,渗透进了肉里,鲜血滚烫的从她的血管里涌流出来。“呵。”
傅荣谦冷笑,苦笑,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脸上究竟是怎么样的表情,疼痛侵蚀着他的身体,是那样真切,仿佛整个人都要魂飞魄散。“对不起,我要走了。”
时梦挣脱开他的怀抱,温热就在一瞬间抽离开了她的身体。她再也感觉不到傅荣谦身上的温度,尽管曾经是如此的熟悉。迈出腿,她正要向房门的方向走去,一阵磁性的嗓音再度响起。他们背对着彼此,心跳的节拍却还是像往常一样。“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我的母亲吗?”
傅荣谦陡然开口,就在她的脚就要跨出房门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一切,他都要告诉她。“阿谦。”
闻言,时梦缓缓转过身来:“不,傅荣谦,这一切都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
撂下这句话,她的眼神里写满了失落,几乎汇聚了全世界的阴霾。她有多爱这个男人呢?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份爱究竟有多么深重,要她放下,还不如要她死。“因为五年前的车祸,五年前你还是沈洛雪,我的母亲阴差阳错的出现,导致你出了车祸,我以为你永远离开我了……”傅荣谦将过去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诉了面前的女人。可以看得出来,他正在用一种坚韧无比的忍耐力承担着这些话的分量。很多事他不想提起,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所爱的人伤心。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说要离开他,她的态度那样的强硬,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挽留的缝隙。“你说什么?”
时梦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怔愣,是这样的吗?可是她对以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记忆。“从那一天开始,我对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傅荣谦继续说道,迈出长腿,优雅的跨步走到时梦的身后,紧紧的环抱着她的腰腹,将她桎梏在怀里:“别离开我,如果,如果我和她和好,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了?”
他的尊严几乎坠落到了谷底,用一种饱含着挽留的沧桑话语在女人的耳畔边说道。“傅荣谦……”时梦不忍的咬了咬牙,声音淡淡的,却掩藏不住悲伤。他所有的隐瞒不过只是害怕自己伤心难过而已。“我从来没有求过别人,但是我今天求你,求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亮堂堂的房间里好像涌进了深邃的黑暗,一点点微弱的霓虹勉强支撑着弥散的黑色,将傅荣谦包围,他苦苦的挣扎,声嘶力竭的挽留,像油锅里的蚂蚱,每一寸理智、每一寸肌肤都被狠狠的扯碎,揉成一团生不如死。他把最后的期盼,最后的希望全都放在了这句话上,他没有办法想象时梦狠心的回答,他屏蔽掉周围所有的声音,试图不去接受任何一句反驳。时梦愣然的站在原地,眼眶里沸驣着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涌流出来。她狠狠地咬住牙,轻轻点头,任凭眼泪划过脸颊。深邃的黑夜在稀释,他们彼此之间的隔阂好像也随之消散。时间很快过去了三天,时梦和傅荣谦的生活本来还很平静,却因为一个电话彻底打破。“傅荣谦,你和时梦还好吗?”
电话那头,一阵狡黠的男声陡然间响起,熟悉的语气,熟悉的身影冲击着傅荣谦的感官,他的脸瞬间变色。“是你!时建武?”
他怎么能打电话,他不是在监狱里吗?难道?“我出来了是不是让你很意外?”
时建武奸诈的声音再度响起,语气里充斥着无限的讽刺,正如雷贯耳的传入傅荣谦的耳朵里。“先别这么意外,如果你听了我后面的话,肯定会更意外的,因为是你的母亲把我放出来了。”
时建武冷笑起来:“真是有意思,你的母亲来问我时梦究竟是谁,时梦是谁,当然就是她当年害死的那个沈洛雪!只不过出事以后被我救下,篡改了记忆而已。”
说道这里,时建武狂妄的大笑起来:“她现在在我手上,如果你想来救她,我还是要十亿的赎金。”
十亿??这个数据让傅母脸上的表情大变,她瞪眼狠狠地注视着时建武,疯狂的冲着电话那头吼道:“荣谦!别来救我!都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稔熟的声音在他的耳畔边响起。尽管他冷血,尽管他没有办法忘记五年前的事情,可是他听到母亲的声音,心口还是不由自主的刺痛:“你放开她!”
傅荣谦的眉头俨然拧成了一个结,对着电话那头的男人怒斥道。“拿钱。”
时建武倒是很有耐心,拿到了钱,他就偷渡离开这里,抱着钱度过余生:“只要你肯拿钱,我绝对保你母亲平安。”
“没问题。”
傅荣谦肯定的回答道:“什么时候交易。”
“下午三点,我在海港见你。”
撂下这句话,时建武瞬间挂断了电话。“啪嗒!”
伴随着一声巨响,站在门口的时梦手中的水杯陡然坠落到了地上。傅荣谦抬头注视着面前的女人,刚才的话,她全都听到了吗?“让我也去!”
时梦开口说道:“我也是整件事情的当事者,而且我相信时建武绝对不会伤害我。”
“不行!”
傅荣谦强硬拒绝。“我已经知道地点在哪里了,你不要我去,我自己去。”
她扫了傅荣谦一眼,随即转过身,朝着走廊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