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时梦的嘴角咧出一丝摇摇欲坠的苦笑:“洛医生,我,我也不想一直跟傅荣谦这样纠缠在一起。这对我跟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我有了他的孩子,我这辈子只会笼罩在沈洛雪的阴影之下,我不想要这样的人生!求求你了!你们放过我。”
洛亦瀚叹了一口气,眉头霎时拧成了一个结。没错,她说的这一番话,确实也很有道理,而且她现在刚清醒,又怀有身孕,一直跪在地上很伤身。想到这里,洛亦瀚也确实拿她没办法了:“好吧,我答应你。”
“谢谢!”
时梦努力抑制住眼眶里的泪水,咬住嘴唇的牙似乎也比刚才更加用力了。“快起来吧。”
说着,洛亦瀚一把将时梦从地上扶了起来,重新给她把营养液插了回去,然后才悻悻地离开了病房。洛亦瀚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傅荣谦的病房,看到他病床边的心率仪器已经开始变得非常正常了,看样子是要苏醒过来了。“洛叔叔,爸爸都睡了好久了,怎么一直没有醒过来?”
一推开门,傅巧云便从沙发上起身,跑到了洛亦瀚的身边,攥住他的裤子,不解地问道。洛亦瀚温柔的环住了阿云迷你的小肩膀:“阿云,你爸爸啊,现在正在做梦呢,这个梦结束了,他就会醒过来的。”
听到这,阿云嘟了嘟嘴:“哦,爸爸做了好长的梦啊,阿云还从来没做过这么久的梦。”
这时,只见洛亦瀚冲着傅巧云一笑:“阿云做梦很短,那是因为做的是美梦。”
“那这样说,爸爸做的就是噩梦了?”
阿云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洛亦瀚。洛亦瀚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只好点了点头。就在这时,沉睡了许久的傅荣谦再次醒了过来,再次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以后,他轻声喊道:“阿云,过来一下。”
本来还攥住洛亦瀚裤子的傅巧云,听到了傅荣谦的声音以后,快速地松开了手,朝着傅荣谦的方向走了过去:“爸爸!爸爸!你是不是做噩梦了?阿云好想你啊!”
傅荣谦别过头去,看着床边的女儿,温柔一笑:“阿云乖,爸爸也想你。”
就在这时,阿云补充了一句:“姐姐也想你,爸爸。姐姐把我带来这里那天,坐在地上哭了。”
听到这句话以后,傅荣谦一愣。而洛亦瀚则有些回避地转过头去,走到了饮水机旁,接起水来。“那你姐姐现在在哪?”
傅荣谦看到房间里只有洛亦瀚一个人,似乎觉察到了有些不对劲。“姐姐昨天好像不舒服,后来就被医生带走了。”
就在这时,阿云将她所看到的都告诉了傅荣谦。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傅荣谦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脸色瞬间开始变得紧张起来,还没来得及喘气,便朝着饮水机的位置喊去:“洛亦瀚!”
闻言,洛亦瀚手一抖,缓缓地转过身去。“时梦怎么了?”
傅荣谦的表情急得就像火烧了眉毛似的,他自己生病了可能都不会这么着急。洛亦瀚本来想隐瞒这件事,可哪里知道,千算万算他也没想到这件事也被傅巧云看见了。这个谎应该怎么圆下去呢?“你倒是快说啊!”
傅荣谦看见洛亦瀚迟迟没有开口,整张脸都皱起了褶子。“这……哎,没办法了。”
洛亦瀚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撒谎,只好放下手中的杯子,朝着傅荣谦的方向走了过去:“她怀孕了。”
傅荣谦一怔,脸上即刻露出雀跃的表情:“真的?”
看道傅荣谦惊喜的表情显露在脸上,洛亦瀚的心都纠结到了一起:“嗯,但是,她现在要打掉这个孩子,已经在准备手术了。”
听到这句话以后,傅荣谦还没开心两秒,便从天堂瞬间坠入了炼狱。下一秒,他猛地扯掉了氧气罩,扯掉身上插着的仪器,用尽力气扯开覆在身上的被褥,从床上坐了起来。洛亦瀚一脸惊吓的看着傅荣谦的动作:“傅荣谦,你这是在做什么?”
下一秒,一把将要出门的傅荣谦拦住。“你让开!”
就在这时,傅荣谦的眼眶里充斥着猩红,整个身体都因为极度愤怒正在微微发颤。“傅荣谦!你冷静一点!”
“你在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就在这时,傅荣谦猛地推开了面前的人,拖着满身是伤的身体,狠狠地咬住牙关,额头的汗珠显而易见,可是他仍然艰难地踱步朝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绝望过,就像从晴空万里瞬间坠入了冰窖,就像从高山瞬间沉入了谷底。他反仿佛就是一座荒废的岛屿,而时梦就是这座岛屿上的灯塔,可是现在他的灯塔好像就要被海水淹没了似的,再也无法发出光亮。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他们的孩子!可是她为什么要打掉?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置入此等万劫不复的境地?“时梦!你绝对不可以打掉这个孩子!他是我们的孩子!”
傅荣谦拖着沉重得像个包袱一般的身躯,走到了手术室的门外,卯足了全身的力量,奋力砸着手术室的大门:“你听到了吗?你现在就给我出来!”
洛亦瀚紧跟着傅荣谦来到了手术室的大门,急切地说道:“傅荣谦!你现在的身体才恢复一点,再这样下去伤口破裂了,连你的命都很难保住!”
可是傅荣谦完全没有理会洛亦瀚的说辞,只是一个劲地拍打着门,双手都被撞击得产生了淤青,可是他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时梦躺在病床上,面如死灰地看着头顶的黄色灯光。她早就听到了傅荣谦疯狂砸门的声音,为什么,她已经做了决定要打掉这个孩子,可是傅荣谦却要千般万般地来阻止她?她本来坚定的心,就在这一刻产生了一丝动摇。医生本来都准备打麻药了,却被外面的声音扰乱得不知道究竟该不该继续。“小姐,你到底要不要流掉这个孩子?”
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若有所思地朝着门口看去:“现在你还有时间做决定。”